“立刻通知地面联合指挥部！”安全主管的声音像绷紧的钢丝，“调集该区域所有可用的侦察力量！卫星变轨！高空长航时无人机群！地面机动雷达站！给我一寸一寸地筛！挖地三尺也要把那鬼东西找出来！”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主控室巨大的光幕墙上，地球那一块区域的画面被迅速放大，占据了中心位置。无数代表侦察单位的光标开始向目标区域汇聚。高分辨率卫星图像如同流水般快速刷新，扫描着城市、乡村、森林、海洋。几架涂着深灰色、拥有超长机翼的高空无人机如同幽灵鹰隼，悄无声息地从云层上方掠过，它们搭载的高精度合成孔径雷达和超光谱传感器正贪婪地收集着下方每一寸土地的信息。
与此同时，全球媒体的镜头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聚焦于此。新闻频道的主持人语速飞快，背景画面不断切换着那个被红圈标注的地图、紧张的军事调动画面，以及街头混乱的人群。恐慌指数在屏幕上不断攀升，如同失控的血压计。
我死死盯着那片被无数“眼睛”聚焦的区域。太熟悉了。北纬35度，东经139度……这个坐标像一根烧红的针，刺入我的记忆深处。和平峰会……那个即将在下个月举行的、旨在展示人类团结与未来愿景的全球盛会，它的主会场，就坐落在这片区域的中心——一座由废弃航空母舰改造而成的、名为“方舟”的巨型海上和平博物馆兼会议中心！更让我心头狂跳的是，峰会的一个重要主题艺术展，其筹备基地就在“方舟”附近的海岸线上！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我混乱的思绪。光学隐身……飘浮装置……艺术展……那个在峰会筹备初期提交过方案、想法天马行空、试图利用可控聚变场域和新型光学材料制作大型漂浮艺术装置的流浪艺术家——老柯！他那个方案因为技术风险过高、耗能巨大且难以控制，最终被组委会以“过于激进”为由否决了！我记得那份被退回的方案书，末尾潦草的签名，带着一股子倔强和失落。是他吗？那个被所有人忽视的、执拗的梦想家？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冰凉。如果真是他……如果他真的不顾一切，用他那简陋的工作室和东拼西凑的设备，强行实现了那个疯狂的构想……那么空间站雷达捕捉到的那个微弱、诡异、无法被光学探测到的信号……那个引发了全球性恐慌和军事力量大集结的“隐形威胁”……
我猛地扑向自己的分析终端，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需要证据！我调出空间站雷达接触事件的全部原始数据包，那庞大到令人窒息的信息流在屏幕上高速滚动。屏蔽掉所有嘈杂的背景噪音、滤除空间站自身的电磁干扰、剔除已知轨道碎片的信号特征……我像在汹涌的泥石流中淘金，疯狂地挖掘着那个“幽灵”留下的唯一真实痕迹——那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表征物体表面材质的特殊能量反射频谱。数据流在屏幕上急速滚动，复杂的滤波算法一层层剥离干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主控室里充斥着各种命令和报告声，全球的军事机器都在为一场可能并不存在的战争开足马力。汗水沿着我的太阳穴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