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倒吸一口冷气,乔金宝猛地站起来:"什么?"
"录取通知藏在猪圈第三块砖下面。"乔麦后退两步,后背抵住院墙,"只要我三天不去报到,学校就会联系警方寻人。"
这是她彻夜未眠编造的谎言。但父亲信了——他抄起板凳砸过来:"老子这就去烧了!"
乔麦转身就跑,同时确保手机镜头对准身后。
直播画面里,父亲狰狞的脸、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乔金宝飞踹过来的脚,全都清晰可见。
她故意跑得不快不慢,让乔金宝那一脚正好踹在她腰上,整个人扑进水沟里。
浑浊的泥水灌进鼻腔时,她听见直播间炸开的提示音。
"家暴!快报警!"
"这他妈是谋杀!"
"已联系当地妇联!"
父亲拽着她的头发往家拖时,乔麦死死护住手机。
母亲在一旁哭天抢地:"你这是要逼死全家啊!"乔金宝趁机抢过手机,却在看到直播界面时脸色煞白:"爸!她在直播!"
父亲夺过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又用鞋底碾了几脚。
但已经晚了——乔麦看见院墙外几个邻居举着的手机,和她们惊恐的表情。直播间人数显示已经突破十万。
"捆起来!关柴房!"父亲咆哮着,"等会儿再收拾你!"
麻绳深深勒进乔麦手腕的皮肉里。
柴房弥漫着霉味和农药的刺鼻气息,角落里还堆着大黄狗用过的破碗。
乔麦蠕动着蹭到墙边,用牙齿扯开衬衫领口——贴身的老年机还在录音。
门外,父母正在激烈争吵。父亲要连夜把她送到张屠户家,"生米煮成熟饭";母亲哭哭啼啼地说直播已经传开了,会出事。
乔金宝则在嚷嚷:"我的游戏机怎么办?"
黄昏的光线透过柴房缝隙照进来,在泥地上画出一道金线。
乔麦数着光线里飞舞的尘埃,突然想起大学心理学课上讲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那时她还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爱上施暴者,现在她懂了——那是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乔麦正用柴刀磨手腕上的绳子。
父亲慌慌张张冲进来给她松绑,粗糙的手掌碰到她脖子后的淤青时哆嗦了一下。
"就说你是摔的。"他压低声音威胁,呼吸里带着恐惧的酸臭味,"敢乱说,我弄死你妈。"
院门被踹开的瞬间,乔麦扯开绳子冲向警察。
她高举着从内衣里掏出的身份证,对着随后赶来的媒体镜头大喊:"我叫乔麦!我要告乔大山、张菜花、张德彪买卖人口!"
闪光灯下,父亲的脸扭曲得不像人类。母亲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完了完了",乔金宝则被两个警察按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警察同志,这是误会!"父亲突然换上副谄媚的表情,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香烟,"我闺女跟我闹别扭呢,家里事家里解决..."
"乔大山!"一个白发老人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出,是村里退休的老支书,"我亲眼看见你们全家打这丫头,直播里几万人都看见了!"
父亲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乔金宝突然挣扎着抬起头:"姐!姐我错了!你撤案吧!"他被按在地上的样子活像条蠕动的肥虫,"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乔麦走到弟弟面前蹲下,与他平视:"行啊。"她从兜里掏出那部老年机,"用你手机给我转六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