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拖个地,”我咬咬牙给自己找借口,“不然踩得满脚脏,回去还得洗鞋。”
从阳台角落翻出拖把时,我发现这玩意儿比我那床被子还沉,桶里的水绿得像青苔。
我忍着恶心接了桶新水,倒了半瓶不知道过期多久的清洁剂,抡起拖把就开始干。
第一遍拖完,水变成了墨黑色,拖把上还缠了几根头发。
第二遍,第三遍……直到地板能隐约照出窗外的路灯,我才直起腰,后腰酸得像要断了。
刚喘口气,眼角余光瞥见沙发缝里露出的袜子。
那袜子灰扑扑的,脚趾头那块破了个洞,居然就那么团在那儿。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被人拿针扎了一下。
“妈的,好人做到底。”我把心一横,开始了更疯狂的“大扫除”。
堆在沙发上的衣服被我分成三类:看着还能穿的,塞进洗衣机(居然还能转);
明显该扔的,装进门口的垃圾袋;
还有件看着挺贵的连衣裙,被团成了咸菜干,我硬是熨烫了十分钟才恢复原形。
厨房才是重灾区。
灶台的油污厚得能刮下来炒菜,水槽里泡着的碗碟发了霉,连瓷砖缝里都嵌着饭粒。
我烧了三壶开水,用钢丝球蘸着洗洁精蹭了半个小时,直到灶台亮得能照见人影,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全是汗,T恤后背湿了一大片。
卧室里,她的化妆品扔得化妆台到处都是,口红盖子没盖,粉底液洒了一地。
我蹲在地上,按色号把口红排好,用酒精棉擦干净粉底液的痕迹,连床头柜上那本卷了角的书,都被我抚平了页脚。
等我终于停手时,窗外的月亮都爬到头顶了。整个屋子像被施了魔法,亮堂得晃眼。
地板反光,沙发整洁,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清洁剂香味。
我叉着腰转了两圈,居然生出点莫名其妙的自豪感——这活儿干得,比家政公司专业多了。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
拉开客厅那个掉了漆的抽屉,里面果然躺着一沓现金,我数了数,正好两千。
揣进兜里时,指尖碰到钞票的质感,突然觉得有点亏——我这仨小时的劳动量,雇个金牌保洁都不止这个价。
瞥见冰箱上的便利贴,我顺手抄起旁边的马克笔,笔尖悬了半天,才狠狠写下:
“你是个猪吗?好好的家整得像个猪窝,我这个小偷都看不下去。
知不知道我累成啥样?拖三遍地板,刷二十个碗,还帮你熨了裙子!这两千块算打扫费,不谢。”
写完觉得还不够解气,又在末尾画了个龇牙的表情包。
贴在冰箱正中央,我最后看了眼这屋子——干净得像个样板间,跟我刚进来时判若两地。
翻窗溜走时,我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一眼,三楼的窗户黑沉沉的,像个刚被清理干净的树洞。
“下次再这么脏,神仙都救不了你。”我对着夜空嘀咕了一句,转身融进了小区的阴影里,没注意到裤脚上还沾着一点从她沙发上蹭下来的猫毛。
第二章:这钱花得有点烫
揣着那两千块钱下楼时,我脚步发飘,不是因为心虚,是真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