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作为“大秦帝国”主题历史实景公园的核心演员，我每天准时焚书坑儒。
道具组制作的电子血包总是漏电伤人，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五次投诉了。
直到有一天，我宣读圣旨时，面前扮演儒生的同事突然自燃了。
整个片场的人像疯了般嘶吼逃命，历史系教授冲出来试图灭火却被直接焚毁。
空荡荡的片场只剩我和一张烧焦的字条：“观众席上根本没有活人。”
突然，我发现自己手中的圣旨开始逐字浮现金光。
原来扮演秦始皇也是会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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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时对着化妆镜调整冕旒时，发现自己的黑眼圈比昨天又深了几分。化妆师王姐叼着烟给他描眉，劣质烟灰落在他的戏服上，烫出几个焦黄的小洞。
"第五次了。"刘小时盯着更衣室墙上新贴的《关于电子血包漏电问题的整改通知》，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上周老张被电得尿失禁，前天小吴直接送急诊。"
王姐用粉底盖住他脖子上被电击留下的红痕："知足吧，隔壁演项羽的天天被道具剑划出血。"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投资人换了批便宜货，连安全认证都是假的。"
场务的哨声刺破晨雾。刘小时整了整十二章纹的玄色龙袍，踏入仿造的阿房宫前殿。三百名"儒生"已跪在铜雀台下，发套下的头皮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第三场第七镜，焚书坑儒，action！"
刘小时深吸一口气，举起那道镶着LED灯带的圣旨。当念到"诸生四百六十三人，皆坑之咸阳"时，前排扮演淳于越的老演员突然剧烈抽搐。刘小时以为又是漏电，正要喊停，却看见对方戏服领口窜出幽蓝火苗。
"着火了！快救人！"
历史顾问陈教授第一个冲上去，他今天特意穿着考据复原的秦代深衣。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燃烧的演员时，火焰突然暴涨成赤红色。刘小时眼睁睁看着陈教授像纸人般蜷缩起来，在五秒内化作焦炭。
片场瞬间炸开锅。有人尖叫着去拿灭火器，有人瘫坐在地呕吐，更多人像无头苍蝇般撞在一起。刘小时僵在原地，发现燃烧的"儒生"们虽然面目扭曲，却仍保持着跪拜姿势——就像被看不见的绳索固定着。
混乱中，一张烧焦的纸片飘到他脚边。上面用打印机字体写着：【观众席上根本没有活人】
刘小时猛地抬头。本该空荡荡的观众区不知何时坐满了人，男女老少都穿着统一的灰色雨衣。他们整齐地鼓掌，嘴角扬起完全相同的弧度。最前排的小女孩突然转过180度的脖子，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盯着他。
"咔嗒"一声，刘小时手中的圣旨突然变得滚烫。丝绸上的鎏金小篆逐一亮起，像被无形的笔描过。当"制曰可"三个字绽放金光时，他听见脑海里响起陌生的声音：
"朕统六国，天下归一。"
观众席传来潮水般的吞咽声。刘小时看见那些"人"的喉咙同时滚动，雨衣下渗出黑红色的黏液。他们开始以诡异的同步率站起，关节发出木材断裂的脆响。
圣旨最后一列文字正在浮现：【凡抗旨者，天雷殛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