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准他进来,他便日夜杵在宫门前——没打动我,倒是先打动了爹爹。
爹爹素来爱才,查探过他的根骨,当即便将人召了进来。
只是这次没了我的极力要求,爹爹并未亲自教导,祁云照只是进来做了个普通弟子。
他像是天生就缺一根筋,少言寡语,平日里只有两件事——修炼,和看我修炼。
从秘境回来后,我就一心扑在修炼上——半妖之体,妖丹并不稳固,要想走得长远,会有一段漫长而痛苦的淬体过程。
淬体的过程鲜有半妖能撑得住,也正因此,爹爹从未逼我修炼过。
曾经我以为,只要元弋厉害就足够了,他会保护我,会保护灼华宫。
如今才知,真正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
我淬体时,祁云照就在一旁守着,日复一日。
反正他也不会打扰,我懒得赶他,他便在旁见证了我全部的痛苦。
很疼,即便爹爹寻来无数天材地宝,即便灼华宫最顶级的丹药都供我取用,也还是疼得死去活来。
但想起元弋剜我妖丹时我的无能为力,那疼似乎也可以忍受了。
妖丹彻底稳固后,我开始修习符阵。
灼南说,祁云照是因为我修了符阵,才正式开始修剑的——这样在我设阵时,就不会有人能近我的身。
他好像有点死心眼,一心只想报恩。
爹爹倒很看重他这点,后来干脆把他拨到了我身边,同进同出,负责我的安危。
其实他的天赋很好,甚至比元弋还要好。
元弋当年的成就,有半数该归功于灼华宫的资源和爹爹亲自教导,可祁云照没有。
但我已经无法轻信任何人了。
一心修炼后,时间过得很快。
祁云照步入金丹期这日,爹爹要我带他去剑冢挑把合适的本命剑。
剑冢沉睡着上万把神兵利器,无论出身什么门派,只要是剑修,结丹后都可以去试试运气。
我带着祁云照去了,而后便刚好在剑冢看到云清婉陪着元弋,在感应剑灵。
一个弱柳扶风我见犹怜,一个少年意气初露锋芒,两人站在一起,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我盯着元弋,险些攥碎了手上一张符篆。
他果然没死,不仅没死,还入了云山派——也算是得偿所愿吧。
许是我盯着他的目光太明显,他们二人一道朝我望了过来。
云清婉眼中是疑惑,元弋却愣了一下神,而后竟不顾身侧的云清婉,大步朝我走过来。
我眼神一凛,还未有动作,祁云照已经拔剑挡在我身前,剑锋直指元弋咽喉。
元弋被剑拦住,目光怪异地逡巡在我和祁云照之间,最后停在我身上:“就为了这么个废物,你放弃了我?”
“灼华宫少主的眼光,竟浅薄至此。”
我皱了下眉,总觉得他话里有些不对劲。
元弋捏住祁云照的剑刃,往一侧推开,嗤笑道:“希望少主日后不要后悔。”
因着我没开口,祁云照没有多余的动作,不攻不退,只挡在我身前。
元弋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我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劲,当即叫住了他。
我抬手在虚空画了几下,一道隔绝外界的结界将我和他包裹起来。
元弋抬眉,“那个废物这么不顶用,你都要自己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