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商城：待开启。】**
张一茫然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饿出了幻觉，或者被辐射搞坏了脑子。功德？系统？这都什么跟什么？别人在废土上挣扎，觉醒的都是什么火焰异能、钢铁之躯、电磁掌控，最不济也能强化个肌肉力量，好歹能出去猎杀变种兽或者拾荒。他呢？功德？在这人命贱如草芥、弱肉强食到极致的机械末世，讲“功德”？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憋屈感猛地冲上头顶，烧得他眼前发黑。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冰冷的金属管道上。“咚！”沉闷的回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指骨传来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操！”他低吼出声，声音嘶哑干裂，“别人打怪升级，我他妈……修水管喂狗攒功德？玩我呢？！”
憋屈。除了憋屈，还是憋屈。这破系统，简直是把“废柴”两个字刻在了他脑门上。
然而，视野右下角那个小小的、不断闪烁的白色箭头，却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弱萤火，固执地吸引着他的目光。它指向远处，穿透了墙壁，指向贫民窟深处某个方向。
饥饿的绞痛再次袭来，比刚才更加凶猛。他盯着那最后一点干粮碎屑，又看了看那个固执闪烁的箭头。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脚踝，向上攀升。没有选择。要么被饿死在这堆冰冷的废铁后面，要么……去看看这该死的“功德”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
他咬紧牙关，像一匹伤痕累累的孤狼，猛地从管道后面爬了出来，弓着腰，身影几乎贴着墙壁的阴影，朝着箭头指引的方向，无声地潜行而去。
贫民窟的白天，是被压榨的喘息声和金属摩擦声编织成的灰暗乐章。巨大的管道如同暴露的钢铁血管，在头顶和墙壁虬结盘绕，滴淌着不知名的锈水或冷凝液，发出单调的滴答声。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的机油，混杂着汗臭、霉味和劣质合成营养膏的怪味。
张一像一抹游魂，在堆积如山的废弃零件和摇摇欲坠的窝棚间穿梭。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成了他唯一的导航仪。
**【检测到目标：破损的公共供水节点（低损耗）。修复可获取功德值。】** 箭头指向墙角一处不断喷溅着水花的破口。
他蹲下身，在散发着馊味的垃圾堆里翻找。手指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划破，渗出血珠，他也只是皱了皱眉。找到几截锈蚀但勉强能用的管箍和一小块废弃的密封胶垫。冰冷刺骨的地下水溅了他一脸一身，他咬着牙，用冻得通红、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费力地将破口拧紧、箍住。当水流终于停止喷溅，只有细细的水线沿着管壁流下时，提示音响起：
**【成功修复公共供水节点（低损耗）。功德值+1。】**
视野角落那个代表功德值的数字，从0跳到了1。一股微弱的暖流，仿佛幻觉般，在冻僵的身体里一闪即逝。他点开那个简陋得可怜的功德商城界面。列表里孤零零地挂着几样东西：【压缩干粮（100g）】 - 1功德值；【纯净水（500ml）】 - 1功德值；【劣质抗生素（1片）】 - 3功德值……
他毫不犹豫地兑换了那块压缩干粮。当那熟悉而令人厌恶的、带着金属味的方块落入掌心时，他几乎要落下泪来。不是为了味道，仅仅是为了活下去的重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