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惊呼。
“别吵!”
低吼,一把搡进敞开的铁门!
冰冷、灰尘、铁锈味瞬间包裹。
膝盖磕地,立刻扑向门口:“爸!别关门!”
“砰!”
光线消失!
钥匙粗暴转动——“咔哒!”
“开门!求你了!妈!开门!”
拳头砸在冰凉铁门上,闷响撞出绝望回音。
门外死寂。
只有妈催促清清低语和车门关闭声。
“为什么?!”
嘶吼震得喉咙剧痛,“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要我!”
砸门声停。
粗喘在黑暗中回荡。
突然,爸的声音隔着铁皮砸下,冰冷沉重:“闭嘴!你叔婶那年车队翻下山,全死了!就为接贪玩的你!”
他嗓子像被砂纸磨过,“你叔…他手里还攥着刚给你新买的兔子…”
“爷奶恨我们!更恨你!说除非你死,否则不认!不清算这债,我们家就毁了!”
声音紧绷,透着冷酷解脱,“清清是他们亲女儿血脉!她才是唯一指望!你就是卡在我们喉咙里的刺!懂吗?你没了,债才清!我们才能解脱!”
门外传来妈压抑的抽泣。
车队…叔婶…接我…爷爷奶奶的恨…清清…唯一的血脉…
原来如此。
我的存在,是原罪。
黑暗不再来自储藏间,它从心底涌出,吞噬所有。
砸门的力气、哭喊的欲望、求生的本能……
瞬间抽空。
沿着冰冷铁门滑坐。
怀里的兔子玩偶滚落。
右眼那道裂纹,似乎更长了。
轰隆隆……
闷雷般的水声,仿佛就在院墙外。
这一次,我没有动。
只是安静坐着,听着洪水巨兽步步逼近。
原来如此。
原来……
我早该消失。
4
睁开眼,窒息的天花板。
麻木感包裹全身。
兔子湿冷地贴着胸口,布料下棉花团里,硬硬的——是上轮偷偷塞进去的存折和零钱卷吗?
储藏间、冷水……
哪条路不通向那里?
不!我还活着,我不能放弃,我不想死!
赤脚踩上冰凉地板,无声移到门缝。
客厅景象让我血液冻结:敞口的巨大编织袋像怪兽咽喉。
敞开的工具箱寒光闪烁。
空的首饰盒张着黑洞洞的嘴。
他们在准备撤离,比任何一次都早。
动作高效默契,眼神直接略过我,像清理一块碍眼的污渍。
掀床板,摸出皱巴巴的零钱卷。
抓起旧书包,把钱、三包压缩饼干、一瓶水塞进内袋。
兔子玩偶背上那道粗糙缝合线被指甲抠开,东西塞进棉花团,再草草缝上。
客厅脚步声!
闪电般塞回书包盖被装睡。
“还睡?”
爸的声音,带着审视。
“嗯……”
含糊回应。
厨房水声起。
弹起,踩凳够衣柜顶的旧游泳圈。
“找什么呢?”
爸堵在门口,像幽灵。
缩手跳下:“没…擦灰。”
爸审视,目光扫过空荡的衣柜顶,又落在我过分鼓胀的书包上,沉默离开。
溜进厕所,卷紧游泳圈塞脏衣篓底,用脏衣盖严!
心脏快跳出嗓子眼。
白天游移。
爸装那些显然用不上的沉重零件,妈打包衣物,夏清清玩新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