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安静地上传到回声为我准备的服务器里。
做完这一切，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里全是复仇的怒火。
4
金曲奖颁奖礼的前一夜，顾司夜在别墅里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庆功派对。
来的都是他的核心团队成员和一些圈内好友。
《挽歌》的正式版已经泄露出一小段demo，在网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乐评人都给出了史无前例的高分，称其为“十年内无人能超越的杰作”。
顾司夜的声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所有人都围着他，恭维他，赞美他。
“司夜，你真是个天才！这首《挽歌》，简直不该是凡间该有的音乐！”
“等明天拿了奖，你就是华语乐坛真正的神话了！”
顾司夜端着酒杯，接受着所有人的吹捧，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谦逊和自得。
而我，则像往常一样，被要求待在厨房，为大家准备一些小食和饮料，扮演好我那个“懂事的远房表妹”角色。
我端着果盘走出厨房时，正好听到有人问他：
“司夜，这首歌的灵感真的是夏星辰托梦给你的吗？”
顾司夜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悲伤又深情的表情。
他晃了晃杯中的红酒，叹了口气：
“或许吧。那段时间，我总是梦见她。她就站在一片星空下，对着我笑，不说话。醒来后，这段旋律就出现在我脑子里了。”
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情真意切，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唏嘘感叹，纷纷感慨他对夏星辰的用情至深。
我默默地将果盘放在桌上，然后退回了厨房的阴影里。
口袋里的录音笔，忠实地记录下了他这番无耻的谎言。
派对进行到深夜，客人们陆续离开。
顾司夜喝了很多酒，醉得厉害。
他的经纪人张姐不放心，留下来照顾他，并让我去煮一碗醒酒汤。
等我端着醒酒汤从厨房出来时，客厅里只剩下顾司夜一个人。
他瘫倒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是夏星辰笑得最灿烂的一张照片。
他用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照片上的人脸，嘴里喃喃地叫着：“星辰……星辰……”
我将醒酒汤放在茶几上，轻声说：“司夜，喝点汤吧。”
他没有理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良久，他忽然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充满了怨毒和恨意。
“为什么……”
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死的是她，不是你？”
我端着碗的手，猛地一僵。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知道他对我没有感情，我知道他一直在利用我。
但我从没想过，在他心里，我竟是如此不堪，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他看着我煞白的脸，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残忍地补上了一刀。
“你知道吗？林默。”
他抱着夏星辰的遗照，对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那天，在车里的是你和她，我毫不犹豫会去救她。”
“如果死的那个是你，该多好。”
“这样，星辰就能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