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看着那把银色的钥匙,指尖微微颤抖。他知道林砚是在帮他,却又怕自己会给对方添麻烦,更怕自己会贪心,会忍不住想要更多。
“老师,我……”
“就这么定了。”林砚打断他,语气很坚定,“周末你搬过来,我把地址发给你。”
沈知夏最终还是搬去了林砚的工作室。工作室在老城区的一栋旧楼里,顶层,带一个小阳台。房间很小,却很干净,书桌上放着一盏台灯,床品是新换的,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工作室的主房间里,放着林砚的画架和画板,墙上挂着他还没完成的作品,大多是冷色调的风景,只有角落里一幅画,画的是一片盛开的白梅,枝桠上落着雪,颜色暖得像初春的阳光。
“那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林砚看到他在看那幅画,主动解释道,“她去世后,我就再也没画过梅花了。”
沈知夏这才知道,林砚也失去了母亲。他看着那幅画,突然觉得自己和林砚之间,好像有了某种隐秘的连接,就像两棵在寒风里独自生长的树,终于找到了可以相互依靠的同伴。
搬过去之后,沈知夏的生活变得规律起来。每天早上,他会先去买早餐,然后叫醒林砚——林砚有熬夜画画的习惯,总是起得很晚;白天他去上课,晚上回来帮林砚整理画具,打扫卫生,然后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画,林砚偶尔会站在门口,看他画一会儿,指出他的不足,有时候还会坐下来,陪他一起画到深夜。
他们很少聊起各自的过去,却总能在沉默中找到默契。林砚会记得沈知夏不吃香菜,买早餐时总会特意叮嘱老板;沈知夏会注意到林砚胃不好,总是提前把热水烧好,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有一次,林砚画到凌晨,突然胃痉挛,疼得脸色发白,沈知夏慌得不行,找出药给他吃,又用热水袋帮他敷着肚子,守在他身边直到天亮。
那天早上,林砚醒来时,看到沈知夏趴在床边睡着了,眉头还微微皱着,像在担心他。他伸出手,想要抚平那道褶皱,手指却在快要碰到他额头时停住了。他看着沈知夏的睡颜,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沈知夏是他的学生,比他小十岁,他们之间隔着师生的身份,隔着世俗的眼光,更隔着他心里那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林砚的父亲是个画家,也是个酒鬼。他从小就活在父亲的阴影里,父亲喝醉了会打他,会摔他的画,还会骂他“根本不是画画的料”。母亲去世后,父亲更是变本加厉,直到有一次,他为了保护自己的画,和父亲打了起来,被父亲推下楼梯,手腕上留下了那道疤痕。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回过家,靠着奖学金和打工读完了大学,出国深造,一路走到现在。他习惯了孤独,习惯了用冷硬的外壳保护自己,却没想到,会被沈知夏这束温暖的光,照进了心里最阴暗的角落。
3 江边情难诉
沈知夏也渐渐发现,林砚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他会在下雨天,撑着伞站在画室楼下等他下课;会在他生日那天,偷偷给他买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一根蜡烛;会在他画不出东西烦躁时,陪他去江边散步,听他吐槽心里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