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周身戾气一滞。
他猛地低头,齿尖不轻不重地咬上她薄脆的耳垂,碾磨,感受到她骤然绷紧的战栗,喉间滚出一声模糊至极的低语,似诅咒,又似誓言:
“教我——”
“如何跪着爱你,”
枪口被他的力道带着,微微一沉。
“站着护国。”
窗外,北风呼啸,卷起昨夜新雪,拍打着窗棂,呜咽作响。
枪械库里空气凝成了冰,又仿佛一点即炸。
他咬在耳垂上的那点痛楚,混着灼热的呼吸,像道细微的电流窜遍苏锦虞全身。她绷紧了,指尖还被他强行按在冰冷扳机上,可胸腔里那颗心却狂跳得快要撞碎肋骨。
“跪着爱…站着护国……”她极轻地重复,每个字都烫嘴。
窗外风声凄厉,更衬得室内死寂。他依旧贴着她,体温穿透衣料,是一种沉默的逼供,也是一种坚固的囚笼。
突然,走廊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伴着副官压低的嗓音:“三爷!搜查队往这边来了!”
傅砚辞眼神骤戾,动作却快得惊人。他一把夺过她手里那柄勃朗宁,指尖翻飞,几乎看不清动作,咔嚓几声轻响,枪械解体成数个零件,被他挥手扫进旁边一个敞开的工具箱底层,覆上一堆油腻腻的棉纱。同时,他扯下自己身上的墨色长衫外套,将她整个裹住,往旁边一张堆着图纸的红木桌前一按。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四五名荷枪实弹的兵士闯进来,为首的是稽查处的马队长,眼神精明又倨傲,一扫室内,落在傅砚辞身上,略略收敛:“三爷,打扰。奉命搜查,各处都要看看。”
傅砚辞背对着门,正俯身,像是环着怀里的女子一同看桌上的地图,闻声不耐烦地侧过半张脸,眉峰蹙起:“搜什么?我这儿也是你们能乱闯的?”语气里是十足的纨绔戾气。
马队长皮笑肉不笑:“三爷息怒,上峰严令,泄密事大,谁的地方都得过一遍。您行个方便?”说着,眼神就往苏锦虞身上瞟。
她裹在宽大的男人外衫里,更显得身形纤弱,低着头,露出一段雪白的后颈,微微发抖,像是被这阵仗吓坏了。
傅砚辞嗤笑,彻底转过身,将苏锦虞更严实地挡在身后,直面那马队长:“看什么?我傅砚辞的女人,也是你能盯着瞧的?要搜就快搜,搜完滚蛋!”
他态度越是嚣张跋扈,马队长眼底疑色反而淡了些,一挥手,兵士们开始装模作样地翻检。工具箱被拨弄了两下,棉纱被挑起又落下,没人去细看底下冰冷的金属零件。
马队长视线在屋内逡巡,最后落回苏锦虞身上,忽然开口:“这位就是苏小姐?昨夜一曲动京华,今日怎的在此处?”
傅砚辞刚要发作,苏锦虞却从他身后微微探出半张脸,眼眶泛红,声音细弱,带着江南软调的哽咽:“……三爷说,说教我认认地图,免得、免得日后出门冲撞了贵人……我笨,学得慢,惹三爷生气了……”
她说着,眼泪珠子就滚了下来,真真一副被娇惯又受了惊吓的金丝雀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