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哪里？”沈括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指了指天上盘旋的银色飞行器，“新上海的‘无人区’。2077年，‘硅基战争’结束第三年，人类赢了，但代价是——”他顿了顿，机械义眼的红光扫过废墟里的一具具金属骨架，“一半的城市变成坟场。”
林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2077年，历史课本上说“人类与硅基生命体达成和解，开启共生时代”。但眼前的废墟，还有沈括眼里的恐惧，都在告诉他：课本是假的。
“你是谁？”沈括突然停下，机械义眼的红光对准林野的脸，“你的接口……是旧型的？现在没人用这种容易被‘意识体’入侵的接口了。”
林野摸了摸左耳后，氧化的金属环还在。他想起苏芮的话——硅基同盟的残留意识体会以记忆为食。“我是……来找人的。”他避开沈括的目光，“找一个叫沈括的人，他被困在记忆里了。”
沈括的机械义眼闪烁了一下，突然笑了：“你是未来来的？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有人会发现‘和解协议’是假的。”他拽着林野钻进一个废弃的地铁站，站台的广告牌上还贴着“硅基仆人，让生活更美好”的标语，只是“仆人”两个字被人用红漆划成了“怪物”。
“2077年，人类根本没赢。”沈括从背包里掏出半块压缩饼干，“是硅基生命体主动撤退了。因为它们发现，人类的记忆比硅基芯片更适合‘意识存储’。那场战争，根本不是为了土地，是为了‘记忆殖民地’。”
林野的后背发凉。他想起记忆编码局的广告——“重构完美人生”。难道所谓的“记忆优化”，其实是在为硅基意识体制造“容器”？
“你看这个。”沈括从怀里掏出一个生锈的金属盒，打开，里面是一枚芯片，芯片上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某种生物的神经突触。“这是‘硅基同盟’的‘意识核心’，我在一个被炸毁的‘记忆工厂’里找到的。里面存储着2077年的真相——人类高层和硅基首领签了协议，用部分人类的‘痛苦记忆’作为‘租金’，换取暂时的和平。那些被删除的记忆，都成了硅基意识体的‘养料’。”
就在这时，地铁站的灯光突然闪烁。沈括的机械义眼红光骤亮：“它们来了！‘清道夫’是硅基同盟的‘记忆猎人’，专门回收散落的意识核心！”
林野听见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无数把剪刀在切割空气。他跟着沈括往隧道深处跑，身后的阴影里，一个个银色的“人形”生物正从墙壁里钻出来——它们没有脸，只有布满孔洞的头颅，孔洞里闪烁着和沈括机械义眼一样的红光。
“把芯片扔了！”沈括喊道，“它们是冲着芯片来的！”
林野攥紧金属盒，芯片的温度透过铁皮传来，像有生命在跳动。他想起沈括在现实里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找到2077年的‘意识核心’，那里有阻止‘记忆殖民’的方法。”
隧道尽头出现了微光。沈括突然停下，机械义眼的红光对准林野的胸口：“你不是来找‘沈括’的，你是来找这个的。”他指了指林野手里的金属盒，“未来的我，是不是已经发现真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