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步步紧逼，继续说道：“三年前，凉山抗洪抢险，你当时就在现场。你不是后勤兵，你偷偷跟去了前线。那天晚上，大坝决口，我被卷进漩涡，是有人把我推上了岸。后来一根带着铁锈的钢筋砸下来，也是那个人，把我推开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下敲在秦筝的心上。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一直以为救我的是我们班长老黑，因为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他躺在我身边，满头是血。可是，我后来想了很久，老黑是个旱鸭子，他根本不会水！而且，当时推开我的那股力道，很轻，根本不像一个大男人的力气！”
我死死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救我的人，是你，对不对？秦筝！”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天呐，原来当年救了战斗英雄陈阳的，是秦干事？”
“我就说嘛，秦干事看着冷，心肠最好不过了。”
秦筝的防线，在我的逼问和众人的议论声中，一点点崩溃。她的眼圈红了，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认错人了。”
“我没认错！”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摊开在她面前。
那是一块小小的，被洗得发白的布片，上面沾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
“这是我当时从救我那个人身上撕下来的！是你们部队特有的的确良布料！我还记得，那布料上，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秦筝看着那块布，终于，再也绷不住了。
一滴滚烫的泪，从她眼角滑落，砸在了我的手背上。
05
那滴泪，像是一颗子弹，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防备。
原来，我不是单相思。
原来，她心里，一直有我。
我扔掉手里的信封，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哽咽，“为什么一个人扛着所有事？”
秦筝的身体很僵硬，双手抵在我的胸前，象征性地推了推，却没有用力。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又恢复了那股清冷的调调：“告诉你有什么用？告诉你，让你来同情我，可怜我，然后因为报恩娶我吗？”
“我不是！”我急切地反驳，“我是……”
我是什么？
我是听了未来的我的话，才知道你的好，才跑来找你的。
这话我说不出口。
这太卑鄙了。
“陈阳，放开我。”秦筝的声音冷静了下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我不服气，“你是军人，我也是军人！我们有共同语言！你未嫁，我未娶，哪里不合适？”
“你心里有白薇。”秦筝一针见血。
我哑口无言。
是啊，在今天之前，我满心满眼都是白薇。这是不争的事实。
秦筝趁我愣神的工夫，挣开了我的怀抱。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挣扎，有痛苦，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决绝。
“陈阳，等你什么时候，能堂堂正正地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你不是因为同情，不是因为报恩，而是真的想和我过一辈子的时候，再来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