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卖菜的老太婆,却成了新闻里“天价罚单”的主角。
五万块钱,是城管给我小摊的“代价”,比我十年卖菜挣得都多。
我流着泪,把一辈子积蓄都交了,只求息事宁人。
我走的时候,看到城管队员们脸上不屑的笑容。
本以为这事就此了结,没人再会想起我。
可第二天,数十通电话直接打到城管局,每一通都在追问我的去向。
01
初夏的清晨,空气里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凉意,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我佝偻着背,在狭窄昏暗的出租屋里,将最后一捧水灵灵的青菜小心翼翼地码进竹筐。
这些菜,是我凌晨四点去批发市场捡回来的。
菜贩子们嫌它们品相不好,或是被挤压得有些蔫了,就随手扔在一边。
我却当宝贝一样,一根根捡起来,摘掉黄叶,用井水泡上一夜,第二天就又恢复了精神。
腿脚已经不太利索了,每次弯腰都像是有一根生锈的铁棍在戳我的脊梁骨。
但这微薄的收入,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屋子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掉了漆的柜子,就是全部家当。
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里我笑得牙不见眼,身边的男人,我的丈夫,也憨厚地笑着。
八年了,他已经离开我八年了。
我伸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照片上的脸。
“老头子,我又要出去了。”
“今天,可能就是个了断。”
照片里的他,依旧沉默地笑着。
巷口是我熟悉的地盘。
这里是几条老街的交汇处,人流量大,但又刚好在主干道巡逻的死角。
我熟练地铺开一块塑料布,把青菜、小葱、几头新蒜摆放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士兵。
我的眼神平静,扫过每一个从我面前走过的路人。
我不是在看他们会不会买我的菜,而是在观察这座城市的脉搏,一种我等待了八年的脉搏。
“老太婆,你又在这摆摊!”
一声炸雷般的厉喝,打破了巷口的宁静。
我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城管制服的男人,带着几个队员,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
领头的那个,我化成灰都认得。
陈建国。
市城管局执法科科长。
八年前,他还是个跟在领导屁股后面的小卒,现在已经人模狗样地当上了科长。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队员,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忍和疑惑。
那是个新来的,叫王宇。
我见过他几次,每次都只是远远站着,不像其他人那样凶神恶煞。
陈建国径直走到我面前,皮鞋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菜筐。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那是一种看见猎物落入陷阱的眼神。
“李秀兰,是不是?我记得你。”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不准摆摊,屡教不改,我看你是存心跟我们作对!”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看热闹的居民越聚越多。
人们窃窃私语,却没人敢为我说一句话。
这就是现实,强者制定规则,弱者只能服从。
“陈科长,她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