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没说话，电台放着老歌，声音不大，但吵。
我摘了耳机，不想听。
车窗上雨水一道道滑下去，外面的光被拉成模糊的线。
我看着手机，又点回那张照片。
她笑得多开心啊。
被搂着腰，靠在别人肩上，像什么都不用负责。
而我呢？
两年了，我一直守着那条她划出来的线。
我不和女同事单独吃饭。
我不回暧昧的玩笑。
我甚至删掉公司团建时有人搭我肩膀的合照，怕她看见又多想。
我做得像个模范男友。
可换来的是什么？
是她一次次越过界限，然后回头说：“你怎么又不开心了？”
是她把别人搂进镜头，却质问我一句评论。
车子停了。
我坐在后排没动。
楼上的窗户黑着。
她不在家。
又在外面应酬。
我忽然笑了。
笑自己傻。
笑这段感情荒唐。
我拿起手机，想发点什么。
打了一行字：“你开心就好。”
又删了。
发不出去。
也不该发。
她不会懂这句话背后有多少次忍下来的话，多少个晚上睁着眼想不通的时刻。
她只会觉得我在闹脾气。
可我不是闹脾气。
我是心冷了。
两年的沉默不是因为我没感觉。
是因为我在等。
等她哪天回头看一眼，发现我一直站在原地，而她走得太远。
等她意识到，我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才一忍再忍。
可她没等。
她越走越远，还觉得理所当然。
我放下手机，解开领带。
松了两颗衬衫扣子。
抬头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
眼神很静，不像生气，也不像难过。
就是空了。
像有什么东西终于断了。
不是恨她。
是不再期待了。
我掏出手机，打开微信通讯录。
翻到一个名字：小唐。
公司文案，二十六岁，爱笑，有酒窝，说话直来直去。
团队里少有的不装的人。
以前我躲她，怕许薇多想。
她说谁谁谁好看，我立刻闭嘴。
她说谁谁谁约她吃饭，我立刻说“别去”。
现在想想，我活得像她的附属品。
连正常说话都要报备。
我盯着小唐的名字，没发消息。
但我在心里记下了。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唯一守规矩的人了。
她能有“兄弟”，我也能有朋友。
她能搂着别人拍照，我为什么不能和同事说笑？
她能发“灵魂搭档”，我也可以有工作之外的互动。
不是为了报复。
是为了找回我自己。
感情不是单方面忍耐。
爱不是无限退让。
如果一段关系里，只有我在守规矩，那这个规矩，本来就不公平。
我推开车门。
雨停了，空气有点凉。
我走上楼，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
屋里漆黑。
我打开灯，把风衣挂好，杯子扔进水槽。
站了会儿，走到阳台。
楼下那条街还在亮着，便利店的灯，出租车的灯，还有远处写字楼没关的几扇窗。
城市从来不睡。
可有些人，早就醒了。
我掏出手机，最后看了一眼许薇的朋友圈。
那张照片还在，点赞数涨到了四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