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林曦。”档案科的同事情刘姐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头也没抬地打了个招呼。
“刘姐早。”林曦轻声回应,走到自己靠角落的办公位坐下,打开电脑,动作略显笨拙地开始一天的工作——整理、归档无穷无尽的陈旧档案。
办公室里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特有的味道,偶尔夹杂着刘姐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和隔壁老赵保温杯里枸杞茶的味儿。同事们闲聊着家长里短,抱怨着天气和食堂的饭菜,没人多注意角落里的林曦。大家都觉得,这姑娘大概是哪个领导塞进来的关系户,文文弱弱,不爱说话,干活也慢吞吞的,估计就是来混个安稳日子的。
这正是林曦想要的效果。她需要这个身份作为掩护,需要接触这些积压多年的卷宗。那个她寻找的人——“老师”,一个只存在于她模糊记忆和噩梦中的代号,一个身上罪纹复杂黑暗到让她童年时代就刻骨铭心的存在。他很可能就隐藏在某个悬而未决的陈年旧案之中。
她假装吃力地搬动厚重的档案盒,手指却快速而精准地掠过卷宗标签,目光扫过案由和日期,大脑飞速运转筛选着信息。
“哎,听说了吗?刑侦支队那边碰上个硬骨头。”午休时,刘姐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和另一个同事八卦。
“又咋了?哪个案子?”
“‘洋娃娃’那个案子,记得吗?就十几年前,好几个小女孩遇害,身边都放着一个破旧洋娃娃那个,一直没破。这不过几天又在西郊发现一具小女孩尸体,旁边也放了个旧娃娃,手法像得吓人!陈队他们头都大了,下午要过来调所有旧案卷呢!”
洋娃娃案?
林曦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记得这个案子,卷宗她还没看到。一种强烈的直觉攫住了她。
下午,刑侦支队队长陈深果然带着一个年轻干警过来了。陈深大概三十五六岁,身材高大,穿着板正的警服,肩线绷得笔直。他的眉头习惯性地蹙着,眼神锐利得像鹰,扫过档案科时,带着一种审视和不容置疑的气场。据说他能力极强,但脾气又冷又硬,因为太过坚持原则得罪过人,一度被调离一线,最近才因为破了个大案又调回来。
“老赵,刘女士,”陈深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洋娃娃连环杀人案’的所有相关档案,封存的、未封存的、调查报告、现场照片、物证记录,全部整理出来,我们要带走复核。”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林曦,停留了不到半秒,没有任何情绪,就像看一件办公室里的摆设,随即移开。
林曦低下头,假装手忙脚乱地整理桌上的文件,耳朵却竖得尖尖的。
老赵和刘姐忙活起来,指挥着林曦一起帮忙找。档案库房里灰尘飞舞,林曦按照指示搬出一个沉重的档案箱,标签上正是“洋娃娃案”。
在将箱子搬出库房,递给陈深带来的那个年轻警员时,林曦的手“不小心”蹭开了档案箱的盖子,最上面一份泛黄的现场照片档案袋滑了出来,几张黑白照片散落一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林曦慌忙蹲下去捡,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慌张和歉意。
陈深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显然对这种毛手毛脚很不耐烦。年轻警员也赶紧蹲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