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没有顾家老宅那种若有若无的沉香。
没有顾宸宇常用的古龙水味，更没有顾皓轩到处乱放的玩具。
这里只有我。
2
第二天我去彩翼艺术空间报到。
主任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带我熟悉环境。
′那是贺念一，”
主任指着角落里一个安静画画的小女孩。
“她小叔叔可是贺屿安，听说过吗？和你们家顾先生齐名的人物。”
我点点头。
何止听说过。
贺屿安，顾宸宇的死对头。
几年前在一个商业晚宴上，他曾毫不客气地对我说。
“跟着顾宸宇能得到什么？名分还是地位？唐静姝，你他妈就不知道看看别人？”
那时我正为顾宸宇又一次爽约而难过，被他说得无地自容。
“念一很乖，就是不太爱说话。”
主任说，“她父母常年在国外 。”
我打定主意要避开贺念一。
贺屿安如果知道我在这里工作，说不定会让主任开除我。
午休时我看到几个女老师围在贺念一身边。
“念一呀，你小叔叔爱吃甜品吗？”
“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呀？”
“今晚他会来接你吗？”
贺念一脸面无表情。
“老师，你们叫我过来，不是说有关我画风的问题要跟我说吗？”
几位老师尴尬地面面相觑。
“既然没问题，我先回教室了。”
她转过身，看到我。
淡淡地打了声招呼，“老师好，”就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真是个小大人。
下班时间，我刻意留在办公室批改画作，等贺念一被接走才出来。
海都的晚高峰公交车依旧拥挤，我扶着把手，感受着车厢的摇晃。
手机响了，是顾宸宇。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被这边的嘈杂惊到了。
“你在哪？”
“公交车上。”
他轻笑一声。“挤公交？唐静姝，这就是你自作自受了。”
“找我有事吗？”我问。
脚步声透过听筒传来，他大概正从办公桌走到落地窗前。
“顾皓轩发烧了，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回来。”
“不用了。”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广告牌，“顾家会照顾好他，他不需要我。”
“你真打算不要他了？”他的声音沉下来，“就因为他说的那句更喜欢白薇薇？”
看，又成我的不是了。
永远觉得我只是在闹脾气，在用离开威胁他们父子。
“不是的顾宸宇。”
公交到站，涌入一批新的乘客，我被人群挤得晃了一下。
“因为他的确更喜欢白薇薇，我也不想再勉强自己，去费尽心思讨好他了。”
顾宸宇还想说什么，顾皓轩的声音插了进来，响亮又雀跃。
“爸爸，我退烧啦，明天是不是可以去找薇薇阿姨玩儿啦。”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
我轻轻摁断了通话。
走出地铁站，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
我深吸一口气，肺里充满了自由而陌生的空气。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垃圾短信。
我删掉短信。
回到公寓，我煮了一碗泡面。
坐在小茶几前吃面时，我想起顾皓轩小时候生病，总是黏着我，要我抱着才能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