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目光落回我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仿佛在怪我小题大做。
“你……”她斟酌了一下用词,“你一向身强体壮,用不着这个。他身子弱,更需要它。”
身子弱?更需要?
我看着她,看着这张曾经让我觉得无比美好的脸。此刻,她的眼神是那么平静,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将我们之间最重要的信物随手送给另一个男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有的质问,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份理所当然的平静面前,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一股深沉的、冰冷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所有激烈的情绪。
我忽然觉得,很累。
累到连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抠着廊柱的手,站直了身体。尽管丹田的剧痛依旧,尽管身体虚弱得随时可能倒下,但我还是强迫自己站得笔直。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沉默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自己那间冰冷、寂静、如同坟墓般的屋子走去。
身后,沈听蓝似乎说了句什么,声音飘忽,我听不清,也不想听。
阳光透过廊檐,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踩着自己的影子,一步一步。
心口的位置,最后一丝余温,也彻底散尽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死寂的冰冷。
原来,哀莫大于心死。
……
5 凝元丹成
日子一天天过去,像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我依旧住在宗门里那间偏僻的院落,像个透明的幽灵。丹田破碎的痛苦并未减轻,只是从最初的撕心裂肺,变成了如今绵长而顽固的钝痛,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我已是个废人的事实。
宗门发放的丹药越来越少,品质也越来越差。负责药庐的管事看我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怜悯,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轻慢。一个没有前途的废人,不值得浪费资源。
沈听蓝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偶尔从路过的弟子口中,能听到零星关于她的消息。无非是“沈师姐又去后山为王师兄采药了”、“沈师姐新炼制的丹药效果奇佳,王师兄恢复得很快”……
王亦深倒是“恢复”得极好。他重新变得意气风发,甚至修为似乎还精进了几分。他依旧穿着那身月白锦袍,腰间醒目地悬挂着那枚碧海莲心佩,在宗门里招摇过市,享受着众人或羡慕或敬畏的目光。每次远远看到我,他脸上总会浮现那种混合着怜悯、得意和嘲弄的复杂笑容,像是在欣赏一件失败的作品。
我视若无睹。
心死了,连愤怒都成了奢侈。
我开始尝试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劈柴,担水,清扫落叶。这些凡俗的体力活,对如今的我来说,也异常艰难。每一次挥动斧头,每一次弯腰,丹田处都会传来尖锐的刺痛,冷汗瞬间浸透衣衫。但我咬着牙坚持。
我需要一点事情做,来填满这漫长而空洞的时间,来证明自己……至少还活着。
直到那天,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后山砍柴回来。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沈听蓝的声音。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