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是老城区，他们以前住的地方。李建国的手机突然响了，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接起来。
"你母亲昨天来过老年中心。" 一个女声说，"咨询托管事宜。"
李建国的车把猛地一歪，差点撞上路牙。托管？母亲不是最讨厌养老院吗？去年社区来人宣传，她把人家骂了出去，说 "我儿子会养我"。
"她还留了个地址，说如果你找她，就去那里。"
李建国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几乎握不住。地址是老房子的门牌，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三年前因为拆迁搬了家。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她说... 不想成为累赘。"
电话挂断了。李建国蹲在马路边，看着车水马龙从眼前流过，像一场无声的电影。他想起今天早上出门前，母亲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的梧桐树发呆。当时他以为她只是在晒太阳，现在才明白，她是在告别。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条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她带走了一个红色的搪瓷盆。"
5 搪瓷盆
老房子的门没锁。李建国推开门，灰尘在阳光里跳舞，像无数只沉默的蝴蝶。客厅的墙上还挂着他小时候的奖状，"三好学生" 四个金字已经褪色。
"妈？" 他喊了一声，回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荡开。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李建国走过去，看见陈兰蹲在地上，正用那个红色的搪瓷盆和面。面粉撒了一地，她的头发花白，背比记忆中驼了很多。
"妈，你怎么在这儿？" 李建国的声音哽咽了。
陈兰抬起头，看见他，愣了几秒，然后笑了："建国，你回来了？快，妈给你包饺子。" 她的动作很熟练，仿佛忘记了自己的腿疾，"你小时候最爱吃韭菜馅的。"
李建国蹲下来，握住母亲的手。她的手很凉，布满皱纹，指甲缝里还沾着面粉。"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家？" 陈兰眨了眨眼，眼神突然变得迷茫，"这里就是家啊。你看，墙上还有你的奖状。" 她指着墙上的空白处，那里曾经挂着李建国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来被他撕了。
李建国的眼眶热了。他想起那天母亲把撕碎的通知书一片片粘好，用红绸子包起来，放在抽屉最深处。"等你想通了，我们再去复读。" 她说。
"我去买醋。" 李建国站起来，"家里的醋瓶空了。"
陈兰的动作突然停住，像被按了暂停键。她看着李建国，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