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合上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陌路人?
他说,我们是陌路人?
荒谬感夹杂着灭顶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不可能。他怎么可以单方面宣布结束?八年,整整八年,我早已是他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他早就成了我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他不能就这样抽身离开!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拨打他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
冰冷的提示音。拉黑了。微信消息发出去,只有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他真的做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我不信邪,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开车直奔他家。指纹锁滴滴作响,提示识别错误。他连我的指纹都删了。我疯狂按门铃,对着门禁摄像头嘶喊:“林深!你出来!开门!我们谈谈!”
里面悄无声息,仿佛一座空宅。
我又开车冲到他公司。前台小姐礼貌而疏离地拦住我:“余经理,林总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请问您有预约吗?”
预约?我见他需要预约?
我硬闯进他所在的楼层,隔着会议室的玻璃墙,我看到他正站在投影幕布前,沉稳地讲解着什么。他甚至没有向我这边瞥一眼。
他的助理快步走来,挡在我面前,语气为难但坚定:“余经理,请您不要让我们难做。林总吩咐了,任何人不能打扰。”
任何人。
我是“任何人”。
巨大的失落和愤怒攫住了我。我等在他公司楼下停车场,像一头困兽,来回踱步。直到晚上九点多,才看到他的车灯划破夜色。
我冲过去,拦在车前。
他停下车,降下车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彻底的、公事公办的冷漠。
“林深!”我扒住他的车窗,声音嘶哑,“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你怎么可以……”
“余经理。”他打断我,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在纠正一个下属的错误称谓,“现在是下班时间,如果是公事,请明天上班通过邮件沟通。如果是私事,”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却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我们之间,没有私事。”
说完,他升起车窗,黑色的车窗膜彻底隔绝了他的面容。车子缓缓绕过我,驶入地下车库的黑暗入口。
我站在原地,晚风吹得我浑身发冷。
接下来的几天,我试遍了所有方法。我在公司大群里@他,控诉他“冷暴力”、“始乱终弃”。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他甚至没有动用权限撤回我的发言,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噪音。
我换了个新号码给他发短信。
从一开始的愤怒威胁:“林深!你把我变成这样,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算了?”
到后来的崩溃哀求:“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见我一面好不好?没有你我不行…我不能独立行走…”
字字泣血,句句卑微。
没有回音。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彻底贯彻了“陌路人”三个字,用这种绝对的、彻底的冷漠,将我逼至疯魔的边缘。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无声的凌迟逼疯时,我的旧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内容简单:「明天下午三点,南山咖啡馆。」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