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霖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目光的落点和他瞬间剧变的神情。
他脸上的惨白迅速被一种极致的警惕取代,那双浅琉璃色的眸子里,惊惧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冰冷坚硬的礁石。他几乎本能地想要动作,或是遮掩,或是——
江南却动了。
她没有惊呼,没有后退,甚至没有立刻质问。
在那电光石火的刹那,她遵循了某种深植于这具身体的本能,或者说,是原主那混账灵魂里最核心的东西——绝对的掌控,以及不容挑衅的强势。
她冻结的笑意忽然化开了,变得更深,更艳,也更危险。
那只原本要收回的手,就着方才的姿势,指尖不是退缩,反而更加放肆地向前,不是抚摸,而是带着某种评估的力道,猛地捏住了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直面自己。
“归期?”江南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声音比刚才更低,更柔,却像裹着丝绸的钝刀,慢慢刮过人的耳膜,“霖儿方才问本妻主要归期?”
她的拇指摩挲着他下颌紧抿的线条,感受到那底下肌肉的绷紧和隐忍的颤抖。这一次,她知道,这颤抖里绝不仅仅是屈辱。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从他惊疑不定的眼睛,慢条斯理地滑到他微敞的领口,那些暧昧的痕迹上,最后,重新落回他的眼睛,带着一种几乎是残忍的洞悉。
“看来昨夜,是本妻主不够尽力,”她俯身,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呼吸交织,语气却冷得能掉下冰渣,“竟让霖儿还有余力……想着旁的事情,甚至……”
她刻意停顿,每一个字都砸得清晰无比。
“……备下些……不合时宜的‘玩意儿’?”
“玩意儿”三个字,她咬得极轻,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泽霖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他下颌被钳制,无法挣脱,只能死死盯着她,那眼神深处,最后一点伪装彻底剥落,露出尖锐的、带着杀意的冰冷底色。他不再掩饰,也不再试图祈求。
空气里那点残存的旖旎被彻底撕碎,只剩下紧绷的、一触即发的对抗。
江南捏着他下颌的手指微微用力,心里却远不如表面看起来这般镇定。她飞速盘算着:撕破脸?立刻喊人?不,这匕首为何出现?是冲她来的?还是他用以自保?或是……与昨夜被清除的东越暗卫有关?
信息太少,贸然发作,恐生变数。
她忽又一笑,松开了钳制,指尖却顺势滑落,仿佛留恋般划过他的喉结,最后,轻轻点在了他心口的位置。
那里,心跳如擂鼓,透过薄薄的衣料,猛烈地撞击着她的指尖。
“心跳得这么快?”江南挑眉,语气重新掺入一丝慵懒的恶意,“是怕本妻主发现你的小秘密……还是……”
她倾身,再次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