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比外面更暗，只有几缕天光从破损的屋顶漏下来，照亮空中飞舞的尘埃。一层是个大厅，摆着十几张破旧的木桌，桌上散落着生锈的铁盒和泛黄的文件。墙角堆着麻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彤彤！”张野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撞出嗡嗡的回响。
没人应答。
林深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发现上面贴着不少泛黄的标语，“艰苦奋斗”“实事求是”的字样被潮气浸得模糊。他走到一张桌子前，拿起一个铁盒，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些生锈的图钉和半截铅笔。
“你看这个。”张野指着墙角的麻袋。麻袋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想象中的杂物，而是一捆捆的旧报纸，报纸上的日期都是2014年7月。
林深心里一动。周彤说过，七名失踪者里，有一个是2014年失踪的历史系教授，据说就是为了查这些旧报纸里的秘密。
他蹲下身，抽出一张报纸。头版是关于老城区改造的新闻，没什么特别。翻到第三版，一则豆腐块大小的报道吸引了他的注意：“京区小楼旧址将改建，施工队发现不明骸骨，警方介入调查。”报道里没提骸骨的数量和身份，只说“正在进一步侦查”。
“这报道我查过。”林深低声说，“后来没了下文，官方说是误报，其实是被压下去了。”
张野突然“啊”了一声，指着大厅尽头的楼梯。楼梯是木制的，扶手早已腐朽，而楼梯口的阴影里，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林深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手电筒的光束猛地扫过去——
什么都没有。
只有楼梯扶手在风里轻轻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有人在上面走动。
“看错了？”张野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林深没说话，目光落在楼梯第一级台阶上。那里有个新鲜的脚印，沾着湿泥，和他们脚上的鞋印一模一样。
周彤确实来过这里。
“上去看看。”林深站起身，握紧了手机。手电筒的光在黑暗中颤抖，照亮了楼梯上厚厚的灰尘，灰尘里除了他们的脚印，还有一串更纤细的鞋印，像是女人的高跟鞋留下的。
“等等，规矩里说天黑后不能上楼。”张野拉住他，指着窗外，“天快黑了。”
林深抬头看了眼窗外，雨还在下，天色暗得像泼了墨。他咬了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
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楼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雷响，整栋楼似乎都晃了晃。手电筒的光突然熄灭了，四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操！”张野骂了一声，摸索着抓住林深的胳膊，“怎么回事？”
“不知道。”林深的声音也有些发紧。他按了按手机电源键，屏幕毫无反应，像是突然没电了。
黑暗中，隐约能听到水滴声，“滴答，滴答”，不知道是雨水从屋顶漏下来，还是别的什么。还有一种更轻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从楼上传来，模糊不清，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谁在上面？”林深喊了一声。
说话声停了。
几秒钟后，楼梯上方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紧接着，是缓慢的、拖沓的脚步声，正一步步从楼上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