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办法探知她所知？”他问道。
“搜魂即可。不过她神魂已重创，强行搜魂，轻则变白痴，重则魂飞魄散。”共工懒洋洋道，“你自己掂量。”
李昊蹙眉。他看向冰榻上气息稍稳但依旧昏迷的林素衣，最终摇了摇头。
时间一点点流逝。洞府内唯有幽蓝水波流转的微光与无尽的寂静。
李昊闭目调息，吞噬着深海之中稀薄却精纯的水灵之气，修复着方才一战的消耗。洪荒水灵之躯恢复力极强，不久便重回巅峰。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极轻微的呻吟响起。
李昊骤然睁眼。
冰榻上，林素衣长睫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初时迷茫，随即猛地聚焦，警惕与虚弱同时出现在她眼中。她试图起身，却牵动伤势，痛得闷哼一声，又跌了回去。
她发现自己身处奇异冰府，伤势虽重却明显被处理过，而李昊，正静静地看着她。
“为何……不杀我？”她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深深的戒备与不解。
“杀你易如反掌。”李昊声音平淡，“但有些事，需你亲口说清。”
林素衣抿紧苍白的唇，扭过头去，沉默以对，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李昊并不着急，只是缓缓道：“你雨夜重伤，可是我李家所为？”
林素衣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依旧不语。
“你动用那祖器之力前，说的‘为天下苍生’，何解？”
“你口中的‘他们’，是谁？”
每一个问题，都让林素衣的指尖蜷缩一分，但她咬紧牙关，不肯透露半分。
李昊起身，走到冰榻边。强大的压迫感让林素衣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无力移动。她闭上眼，等待预期的痛苦或死亡。
然而，预想中的逼迫并未到来。她只感到眉心一凉，一股清凉却不容抗拒的意念温和地流入她几近枯竭的识海。
并非暴力的搜魂，而是……共享。
她“看”到了——看到李昊在灵根测境后的屈辱与孤寂；看到雨夜中他端着那碗清水时的挣扎与最终的选择；看到他为了吞噬玄冥真冰，在万丈冰渊下血肉冻裂又重生的惨烈；看到他在幽冥泉眼中神魂几被烤焦的痛苦；看到他在归墟挣扎，炼化一元重水的九死一生……一幅幅画面，一段段历程，冰冷、残酷、孤独，却又带着一种绝不屈服的坚韧。
最后，是共工残魂那关于“伐圣钺”、“先天之灵”、“道途之争”的冰冷话语。
画面戛然而止。
林素衣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撼与混乱。她看到的，与她自幼被灌输的，完全不同！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长老他们说……你是吞噬万物、毁灭苍生的魔头……你的力量注定带来洪荒灾劫……”
“是他们让你来的？”李昊问，“让你来‘斩魔卫道’？”
林素衣眼神挣扎，信念受到剧烈冲击，下意识地反驳：“不……是我自己！你与我林家世仇，又……又身负邪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