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去个拍卖会。”他没有问候,径直命令道,“穿得体些,白露也会去。”
我怔了怔:“为什么我要去?”
“老爷子逼的,说不能总带白露出席公开场合。”他不耐烦地说,“你就不能懂事些?这形势还看不明白?”
那一刻,我几乎想将手边的热咖啡泼在他脸上。但多年的教养让我只深吸一口气,答:“好,几点?”
拍卖会上,我见到了传说中的白露。她确实极美,眉眼神情间自带一股楚楚风韵,与我的端庄截然不同。她紧紧挽着顾承瑾的手臂,俨然她才是正牌女友。顾承瑾介绍我时,只淡淡一句“这是温清芷”,未予我任何身份标签。
“这位就是温小姐吧?”白露微笑向我伸手,眼中却藏着一丝挑衅,“常听承瑾提起你。”
我礼貌地与她交握:“白小姐,久仰。”
拍卖至中途,一件翡翠项链赫然呈现,水头极好,翠色欲滴。
“真美。”我忍不住轻声感叹。那项链令我想起母亲,她最爱翡翠。
意外的是,顾承瑾并未反驳,反而举牌竞拍。几轮叫价后,他以惊人价格拍下项链。
我的心跳莫名加速——二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认同我的喜好。难道……他终于开始看见我了吗?
可下一秒,他却亲手将项链为白露戴上,柔声说:“配你那条绿裙子一定好看。”
全场目光霎时聚焦于我,那其中有同情,有嘲讽,亦有怜悯。白露颈间的翡翠闪着冷光,刺痛我的眼睛。我清晰听见有人低语:“那不是顾家准儿媳吗?怎当众受这种羞辱?”
“谢谢亲爱的,太好看了!”白露兴奋地搂住顾承瑾的脖颈,当众吻了他一下。
那一刻,我所有坚持与期待彻底粉碎。二十年的等待,只换回一场当众的羞辱与难堪。
“我去下洗手间。”我起身,维持最后的体面。
在洗手间内,我用冷水冲脸,望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二十年来,我始终相信只要足够耐心、足够好,终有一日顾承瑾会看见我,会珍惜这段缘分。
直至此刻,我才真正明白,不爱你的人,永远不会爱你。哪怕付出一切,于他也不过是个笑话。
走出洗手间,于走廊尽头,我无意听见顾承瑾与朋友的对话:
“你也太狠了,当着未婚妻的面给情人买礼物?”
顾承瑾轻笑:“就是要让她看清自己的位置。这种世家小姐,除了讨好长辈还会什么?要不是家里逼着,我早退婚了。”
“那你打算如何?”
“等她主动退婚,这样老爷子就没话说了。”他的声音冷硬,“我已开始筹划与白露的未来,不能再被这婚约束缚。你看白露,虽家世普通,却靠自已努力成了首席舞者,比那些靠家里的强太多。”
我咽下所有委屈与心碎,装作未曾听见,平静地返回会场,坐回顾承瑾身边。他瞥我一眼,似乎讶异我并未提前离去。
拍卖接近尾声,最后一件拍品是一幅当代油画,作者名不见经传,但画中女子的侧影却莫名触动我心。那是一个立于十字路口的女性背影,坚定而孤独。
我举牌,以不算高的价格拍下这幅画。
“你买这做什么?”顾承瑾皱眉,“毫无收藏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