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绩不达标,备受打击。
银杏叶在黄昏的风中轻轻飘落,覆盖在我的豆腐摊上。
我慢慢收拾着所剩无几的尊严和完全没卖出去的豆腐,思考着一个深刻的问题:
是不是该考虑转行了?
2
业绩连续不合格的压力比想象中要大。
即使是一具已经死过的身体,也能感受到这种无形的重量。
那晚收摊后,我躺在分配到的狭窄隔间里,腐烂的脑仁隐隐作痛。
不是生理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煎熬。
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卖豆腐?
这个念头在我空荡的颅骨里回荡,伴随着隔壁丧尸夫妻的争吵声。
“你又把肝带回家了!我说过工作与生活要分开!”
和楼下丧尸青年的重金属音乐(对丧尸来说,重金属字面意义上就是重金属)。
昏昏沉沉中,我做了个梦。
这很罕见。丧尸通常不做梦,我们的大脑活动仅限于基本功能。
但那天晚上,我确确实实梦到了些东西。
在梦里,我溜达到了安全区的人类居住区——这在实际生活中是绝对禁止的。
作为丧尸,我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指定区域,越界可能被击毙。
但在梦里,规则不存在。
人类区的街道干净整洁,没有随处可见的腐肉碎屑,也没有那股我们熟悉的淡淡尸臭味。
相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愉悦的辛辣香气。
我顺着香味飘去,发现一条小巷里排着长队。
人类们耐心等待着,脸上写满期待。
队伍尽头是一个小摊,招牌上写着“老王烤脑花”。
烤脑花?
我好奇地飘近些,看到摊主从容器里取出灰白色的。
柔软如豆腐的物质,放在铁板上烤制,然后撒上各种调料:
辣椒粉、花椒、孜然、葱花...香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买到烤脑花的人类迫不及待地品尝,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一个人对同伴说:“这口感太绝了,像最嫩的豆腐,但又比豆腐有嚼劲!”
像豆腐?
这句话点亮了我脑中某盏不存在的灯。
作为卖了二十五天豆腐的丧尸,我对豆腐的了解比对我自己的过去还多。
豆腐的口感、质地、特性...我闭着腐烂的眼睛都能描述出来。
在梦里,我做了件大胆的事——我伸出半腐烂的手指。
迅速从一位顾客的盒子里偷了一小块烤脑花,塞进我几乎不能称之为嘴的嘴里。
那一刻,味蕾早已死亡的舌头上,却仿佛传来一阵幻象般的滋味。
辛辣,鲜美,柔软...确实,那口感与我每天卖的豆腐惊人地相似。
但风味层次丰富得多,让人——让丧尸——回味无穷。
“就像豆腐,但是更好吃的豆腐。”我梦呓般喃喃自语。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不是梦里的,是现实中的起床铃。
安全区每天早上六点的统一铃声。
我猛地坐起身,几颗蛆虫从我耳窝里掉出来,落在床单上。
我机械地把它们捡起来放回原处,动作熟练得令人悲哀。
但我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
那个梦太真实了。烤脑花的香气,人类的赞美,还有那口感...
像豆腐,但比豆腐受欢迎得多。
一道灵感如同闪电,劈中了我腐朽已久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