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早就想把它扔了,说 “像块抹布”,可妈妈不准,说 “还能用,扔了浪费”。
姐姐站在门口,手里攥着破了洞的帆布袋子,脸色发白。
她知道妈妈肯定会生气,所以进门的时候特意放轻了脚步,想趁着妈妈在厨房做饭,先把袋子藏起来,再想办法解释。
可偏偏那天妈妈没在做饭。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织毛衣,看到姐姐进门,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个破袋子上。
“浴巾呢?” 妈妈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但我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姐姐的手攥得更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帆布布里:“妈,袋子破了个洞,浴巾…… 可能掉在路上了。”
“掉了?” 妈妈放下手里的毛线针,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的眼神一点点变冷,像结了冰的湖面,“我让你好好拿着,你告诉我掉了?那条浴巾我用了五年,你说掉就掉了?”
姐姐想解释:“我不是故意的,袋子突然破了,我回头找了,没找到……”
话还没说完,妈妈已经转身走向门后 ——
那里放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是爸爸当年装修房子剩下的,妈妈在木棍的一端钉了几个尖尖的钉子,说 “用来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我们都叫它 “狼牙棒”,每次看到那根木棍,我都会忍不住发抖。
妈妈把 “狼牙棒” 从门后抽出来,钉子在夕阳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你给我站住!” 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姐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能丢东西?” 妈妈举起 “狼牙棒”,朝着姐姐的后背砸了下去。
“啊 ——” 姐姐的哭声瞬间炸开来,尖锐又凄厉,在闷热的空气里回荡。
她想跑,可妈妈紧紧追在她后面,“狼牙棒” 一下又一下砸在她的背上、胳膊上。
钉子勾破了姐姐的短袖,露出的皮肤上立刻渗出血印,红得刺眼。
姐姐从客厅跑到院子里,妈妈就追着她从客厅跑到院子里。
院子里的石榴树还没结果,叶子被晒得蔫蔫的,姐姐绕着石榴树跑,哭声越来越弱,脚步也慢了下来。
邻居王婶听到动静,扒着院墙上的砖缝往里看,急得大喊:“他嫂子,别打了!孩子还小,丢了东西再买就是了,别把孩子打坏了!”
妈妈停下来,喘着粗气,指着蜷缩在石榴树底下的姐姐骂:“小?小就可以丢东西?我养她这么大,一条浴巾都看不住,不如打死算了!”
姐姐蜷在墙角,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滴在地上的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不敢哭出声,只能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得发白。
妈妈还在骂,骂姐姐不懂事,骂姐姐浪费,骂姐姐不如早点嫁人算了。
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姐姐的心上,也扎在我的心上。
我站在门口,不敢上前,只能攥着衣角,看着姐姐的后背,那里的血印越来越明显。
直到爸爸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装着菜的塑料袋,进门就说:“电费该交了,这个月又涨了五块钱。”
妈妈这才悻悻地放下 “狼牙棒”,把它放回门后,临走前还踹了姐姐一脚,力气不大,但足够让姐姐趔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