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砚没说话。他慢慢站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拿出那个保鲜盒。栗子蛋糕的奶油边缘已经有点塌软了。他打开盒子,手指捻起一小块蛋糕,递到桑渝嘴边。
桑渝皱眉:“干嘛?我现在不想吃甜…”
“张嘴。”褚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
桑渝被他眼神慑住,下意识张开了嘴。
冰凉甜腻的蛋糕塞进她嘴里。褚砚看着她,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一寸寸刮过她的脸,她的眼睛,尤其是她脖子上那个被粉底掩盖、却仍透出一点可疑红痕的位置。
“甜吗?”他问。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桑渝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机械地咀嚼着,含糊道:“嗯。”
褚砚收回手,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沾上的奶油。擦得很仔细,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
“甜就好。”他淡淡地说,把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吃完了,去洗洗睡吧。”
他转身走进书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桑渝站在原地,嘴里的蛋糕突然变得又干又涩,难以下咽。一股寒意,从脚底悄然爬升。
第二章
褚砚请了三天假。他告诉桑渝公司有封闭项目。他没看她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
他开着一辆租来的不起眼的灰色大众。停在周崎家对面一个老旧小区的停车位里。位置很好,正对着周崎那栋楼的大门和地下车库出口。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车里弥漫着咖啡和速食包装袋的味道。
第一天。上午九点十分。周崎那辆白色的宝马X3驶出地库。副驾驶空着。
中午。周崎独自出现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烟和便当。
下午五点四十。宝马X3回来。依旧一个人。
褚砚用长焦相机拍下每一帧。镜头冰冷。
第二天。上午。周崎的车离开。下午回来。毫无异样。
第三天。下午两点。褚砚的手机震动。一个加密信息发来几张照片。照片角度刁钻,像是在酒店走廊或者某个隐蔽角落偷拍。
第一张:周崎的手,搂着桑渝的腰。桑渝半个身子都靠在他怀里,仰着脸笑,眼神迷离。背景是灯光暧昧的KTV走廊。日期水印:正是那晚。聚会当晚。
第二张:周崎刷卡打开一间酒店房门。桑渝低着头,被他半扶半抱地拥着往里走。侧脸酡红。日期水印:第二天凌晨一点多。
第三张:第二天下午,接近四点。还是那扇酒店房门打开。周崎先出来,左右看了看。桑渝跟在后面,低着头,匆忙整理着头发和衣领,脖子上那抹红痕在酒店走廊冷光灯下异常刺眼。她手里还捏着手机——正是褚砚后来疯狂拨打的那部。
褚砚一张张翻看。手指稳得没有一丝颤抖。他甚至放大了第三张照片上桑渝脖子上的痕迹。高清像素下,那痕迹的轮廓和齿痕的细微印迹都清晰可辨。
他关掉图片。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帽檐下冰封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最后一点星火彻底熄灭,化为无尽寒渊。
第三天傍晚。周崎的车驶入地库不久。褚砚的手机响了。特殊处理过的号码。
“砚哥。”对面传来一个粗粝的男声,“你查的那姓周的,底子不太干净。他挂职那个小破公司,就是个皮包玩意儿。私底下,专做‘过桥’和洗钱的勾当。手法糙,但背后好像有点小关系网撑着,一直没翻船。流水有点大,但漏洞也多。证据链,我能帮你串个七七八八。要动他,就是一把火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