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死寂。只有马蹄刨地声,如重锤敲击神经。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到他冰冷彻骨、毫无情绪的声音砸落下来:“很好。沈惊鸿,你最好藏严实点。别让我查到。”
马蹄声远去。我颓然跌坐,后背冷汗涔涔,寒风一吹,冷得战栗。
完了。好像惹上大麻烦了。
4 孕事风波
萧琢虽已离去,可他那句“别让我查到”却如鬼魅般萦绕心头,害得我好几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吃什么便吐什么,脸色也变得泛青。春晓泪眼婆娑求我:“小姐,咱们偷偷再看个大夫吧,换家偏僻的?”
我咬着嘴唇硬撑道:“不去!万一又是萧琢那家伙设的局呢?”此刻我看谁都像细作!
可终究拗不过腹中这小冤家的折腾。熬了三四天,我眼看着自己瘦了一圈,吐得昏天黑地,最后有气无力地挥手道:“去……找个靠谱的游方郎中,蒙上眼再带来!”
春晓手脚麻利,不到一个时辰,便领来个蒙着黑布、战战兢兢的老大夫。
隔绢号脉,老大夫捋须沉吟:“夫人这是喜脉,约莫两月有余,只是脉象略浮,心绪不宁,还需静养……”
后面老大夫说的安胎事项,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两个月有余……那个混乱滚烫的夜晚再次劈进脑子。
那日,我撞见谢允和他表妹衣衫不整地躺在我陪嫁的榻上,恶心得我直接砸了房间。晚上赌气跑出去,在西城酒馆灌得烂醉。后来…有个男人低沉声音响起。我憋着火揪住他领子就骂:谢允不是东西,男人都没好东西!再后来……我好像被他抱了起来,挣扎间还吐了他一身。
记忆戛然而止,只剩下模糊的触感:滚烫的胸膛,箍得生疼的手臂,还有那缕挥之不去、冷冽又熟悉的沉水香……
我心头猛颤!不会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猛摇头甩开荒谬念头。春晓送走大夫,忧心忡忡看我:“小姐,您怎么了?脸色更差了。”
“没事!”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尖锐得吓了她一跳,“去!给我弄碗酸梅汤,越酸越好!”我必须得找点事做,分散下这该死的注意力。
几日后,长公主府赏花宴帖子上门。我本不想去,但转念一想,我怕什么?没做亏心事!越躲长舌妇越以为我心虚。去!必须去!还得艳光四射地去!
宴上果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当作没听见,只专心致志地对付着那碟酸得让人皱眉的青梅。
正吃得齁爽,讨厌身影晃来——谢允阴魂不散的表妹林婉儿。她捏着嗓子,声音尖细却又不失刻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表嫂…哦不,沈姐姐这胃口可真好。也是,如今一个人了,可不得自己心疼自己嘛。听说姐姐近日身子总是不适,老往医馆跑,可是宫宴上受了风寒?哎,女人家啊,还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疼着才行……”
这话里带着刺,听得我直犯恶心,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胃里翻搅。我放下银箸擦嘴,刚想开口教训,一股更猛烈的酸意直冲喉头。“呕——!”我猛地捂嘴,却控制不住,对着那碟青梅干呕得眼泪飙出。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林婉儿吓退两步,一脸嫌恶。我呕得头晕眼花,浑身软绵绵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差点从凳子上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