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那天,匪子劫了姐姐的花轿,我被披上盖头送进沈家。
侯爷宿夜未归,一个人端平了土匪窝,抱着姐姐走了一天一夜。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情投意合。
只是,沈常卿从来不认我,还当着众人的面说。
[她只不过是沈家一个看账本的。]
我原先不奢求宁远候真心待我,只盼着王妃的身份能让我和娘过上好日子,不受人白眼。
可是沈常卿不让我拿侯府一分钱,也总能在我最薄弱的地方插刀子。
[宁远侯府万贯家财,一分也不会便宜你。]
[我沈家世代家业,不会让一个娼妓之女来延续香火。]
谁知道我根本不稀罕,看着府内每年进贡的百年人参长得比草还茂密,我迷之微笑。
时候该到了。
[叮——候府所有藏书密卷录入完毕。]
我拿着沈家最引以为傲的医术,带着娘亲转头开了家最大的医馆,顺便将沈家医馆吃病人人血馒头的证据交给圣上。
渣男渣女濒临破产。
1 花轿惊变
震耳欲聋的唢呐声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刀剑出鞘的刺耳摩擦、马匹惊恐的嘶鸣,以及喜娘变了调的尖叫:“土匪!是黑风寨的土匪!快!护着大小姐——!”
花轿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猛地顿住。
我坐在轿中,指尖冰凉,死死攥住嫁衣的袖口,那上面用金线绣着的鸳鸯戏水图案,此刻看来讽刺无比。透过轿帘的缝隙,我能看见外面人影慌乱,刀光闪烁。
我那嫡姐顾倾城华美的凤冠掉在了地上,被慌乱逃窜的脚踩得变形,她本人则被五大三粗的土匪绑在马背上。
而顾城武,我所谓的父亲,前脚还在大门前和土匪对峙,后脚就让人绑了她。
“二小姐,得罪了!”
轿帘被粗暴地掀开,冷风裹着血腥气灌了进来。张嬷嬷那张刻薄的脸出现在眼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厉。几个粗壮的婆子七手八脚地将我从轿子里拽出来。
“夫人吩咐了!花轿必须进侯府的门!顾府的声誉不能有失,二小姐,您就替姐姐嫁了吧!”
我知道,若是顾倾城今夜过不了门,不但是她的声誉会受损,连带着顾家也会陷于背信弃义的非议中。
所以,顾城武就派了人给她套上嫁衣绑了过来。
冰冷的、属于顾倾城的凤冠重重压在我头上,勒得额角生疼。腥红的盖头蒙下来,瞬间夺走了我所有的视线,也盖住了我微弱的挣扎和绝望。
“不……嬷嬷,我不能……我娘她……”
“放心,”张嬷嬷的声音贴着我耳朵,冰冷又残忍,“只要您乖乖替嫁,夫人自然会‘好生照料’柳姨娘。若是不肯……哼。”
威胁之意,赤裸裸。
我被蛮力塞进那顶原本属于顾倾城的花轿里。劫匪显然谈判失败,掳走嫡姐,不欢而散。
唢呐声重新响起,吹打着依旧喜庆的调子,仿佛方才的劫杀从未发生。
只有我知道,轿子外面,我的亲生母亲,正被主母的人捂着嘴,无声无息地拖回那个破败冷清、终年不见阳光的小院。
盖头下,我的嘴唇被咬出血,咸腥味混着眼泪,和着无尽的屈辱,一同咽下。
2 宁远侯府朱门大开,石狮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