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掌声雷动，夹杂着低低的惊叹和倾慕。
苏晓棠随着众人鼓掌，目光追随着他，清晰地看着他们之间那早已存在的、云泥之别的鸿沟。典礼结束后，她就要去入职那家早已签好的外地公司。她的“投资”早已收回，“利息”也滚得足够庞大。陪他走过的这荆棘遍布的三年，像一场漫长而真实的梦。
梦，该醒了。
她微微弯起嘴角，有一点释然，更多的是无人知晓的酸涩。
发言结束，顾淮在如潮的掌声中微微鞠躬，却没有立刻下台。
他站在话筒前，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像是在寻找什么。
礼堂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他。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的方向。
苏晓棠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5
众目睽睽之下，顾淮对着话筒，清晰开口，声音透过音响传遍礼堂每一个角落：“今天，除了毕业和就任，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全场寂静，所有镜头都对准了他。
他顿了顿，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锁住她，然后，在无数道惊愕、好奇、不解的注视下，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动作——他一步步走下演讲台，穿过座位间的通道，径直朝她走来。
苏晓棠周围的同学自动让开一片空间，她怔怔地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看着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一步步，坚定地走到她面前。
然后，他单膝跪地。
全场爆发出巨大的抽泣和惊呼声，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疯狂的白昼！
顾淮仰着头，深邃的眼眸里映着完全呆住的她，那里没有了平日的冷静自持，只有一种近乎灼热的、破釜沉舟的真诚。
他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天鹅绒盒子，打开。
一枚设计简约却璀璨夺目的钻石戒指，在灯下折射出令人心眩的光芒。
他看着她，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响彻整个礼堂，敲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苏晓棠。”
“你投资了我的未来。现在，我把它完整地交给你。”
“连本带利。”他重复了当年她的话，眼神却沉重炙热得几乎将她烫伤，“还有我这个人，这颗心。”
“要不要……一起收下？”
苏晓棠的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坍缩又爆炸。
礼堂穹顶的灯光落下来，碎在顾淮的眼底，亮得骇人。那枚戒指的光折射进去，像在他深邃的眸子里点燃了一把火，烧掉了所有冷静自持的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近乎滚烫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然。
周围的抽气声、惊呼声、相机疯狂的快门声，全都潮水般退远，模糊成一片嗡嗡的背景杂音。她的视野里，只剩下他。单膝跪地的顾淮，仰头看着她的顾淮，拿着戒指、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的顾淮。
她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声声，沉重又急促，撞得耳膜发疼。血液轰地一下涌上头顶，又瞬间褪去，留下一种冰火交加的麻木感。
“你投资了我的未来。现在，我把它完整地交给你。” “连本带利。还有我这个人，这颗心。” “要不要……一起收下？”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最柔软、最不设防的地方。那被她用三年时间小心翼翼埋藏、试图用“投资”和“战友”关系掩盖的心事，被他如此直接、如此不容回避地挖了出来，曝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