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攥紧，指甲掐进掌心。
才勉强稳住。
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浑身发冷，止不住地颤抖。
原来所有的相遇，都不是巧合。
他刻意制造的浪漫邂逅，他那些所谓的深情追求。
他牵着我的手，说想给我一个家。
都是设计好的。
他看中的不是我。
是我看起来“适合照顾孩子”，是我有耐心，有爱心，看起来能对他侄子好。
我就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
一个免费的，还能陪睡的高级保姆。
那些曾经让我心动不已的甜蜜瞬间全是演的吗？
为了给宪宪找一个称职的“替代妈妈”？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伴随着剧烈的绞痛。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我死死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3.
隔天是家族聚餐，沈家老一辈都在，长条餐桌坐得满满当当。
宪宪坐在我旁边。
他最近只肯让沈羽薇挨着他坐，今天好不容易被我哄过来。
他喜欢吃虾，但自己剥不好。
以前总是缠着我，让我给他剥。
剥一个，他就冲我甜甜地笑，说“谢谢妈妈”。
我仔细地剥好一只粉嫩的虾仁，沾了点酱油，小心地递到他嘴边。
“宪宪，啊——”
我的脸上努力挤出一点笑。
宪宪看着虾仁，又抬头看我。
突然，他小脸一皱，猛地一挥手！
“不要你剥！”
他力气很大。
直接打翻了我手里的盘子。
“啪嚓！”
瓷盘摔在地上，碎了。
虾仁滚落在地，酱汁溅得到处都是。
几片飞溅的碎瓷划过我的手腕，一阵尖锐的疼。
血珠瞬间就渗了出来，顺着皮肤往下流。
满桌子霎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我们这边。
宪宪站在椅子上，指着我的手，大声嚷嚷，
“不要你剥！我要小姨剥！”
“小姨剥的干净！你手上有疤！难看死了！”
那道疤。
是去年我陪他做手工作业，被他拿剪刀不小心划到的。
很深的一道口子，缝了三针。
他当时吓哭了，抱着我说“妈妈对不起”。
现在竟然说这道疤难看。
我愣愣地看着手腕上的血，又看看他因为生气而涨红的小脸。
耳朵里嗡嗡作响。
“宪宪！”
沈逸知呵斥了一声，
“闭嘴！怎么和妈妈说话的！”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下一秒，他又转向我。
眉头拧着，语气里全是责怪。
“你也是。”
“明知道孩子最近黏小姨，非凑上去惹他干什么？”
“看弄得这一地。”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我默默地按住流血的手腕。
低着头，处理狼藉的桌面和地面。
这顿饭，我吃得味同嚼蜡。
手碗上的伤口不算深，但一直隐隐作痛。
宪宪后来一直黏在沈羽薇身边，看都不看我一眼。
晚上，我洗了澡，看着手腕上那道新的红痕。
它和旧疤叠在一起，有点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