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将军的嫡女,却被迫成为皇帝的替身妃嫔。
>他每晚唤着别人的名字,让我穿上不属于我的衣裳。
>我忍辱负重,替他挡下毒酒,他却说:“别弄脏了这件衣服,这是婉柔最爱的。”
>那天我咳着血笑出声:“陛下,您忘了,婉柔姐姐早就死了。”
>他暴怒地掐住我的脖子,我闭上眼不再挣扎。
>再醒来,我失去了所有记忆,只记得年少时曾救过的小将军。
>现在小将军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正单膝跪在我榻前:“娘娘,臣来接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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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暖香靡靡,却暖不了人的骨头缝。
鎏金瑞兽香炉口鼻中逸出的,是婉柔皇后最爱的苏合香,甜腻得发呛。空气里浮动的,是她惯用的沉水屑,一寸寸,无声地积淀在华美衣袍与铺陈的锦缎之上,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未晞穿着那一身繁复得近乎累赘的宫装,绯罗描金,长裙曳地,是婉柔皇后生前最喜欢的式样。广袖下垂,露出她一段细瘦的手腕,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脉络依稀可见。
她端坐着,像一尊被精心打扮过的木偶,等着它的主人扯动丝线。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浓重的酒气混杂着龙涎香的气息侵袭而来,下一刻,一双属于男子的手从后方拥住了她,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耳后。
那双手,曾挽弓射雕,也曾执笔定乾坤,此刻却只带着酒后的潮热与不容置喙的占有欲,滑入她严丝合缝的衣襟。
沈未晞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强迫自己松弛下来,如同一滩温水,任他予取予求。
冰凉的唇贴上她的颈侧,带着酒意的呢喃模糊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细细密密扎进她耳膜,扎进心口。
“婉柔……”
他又在唤那个名字。
“婉柔,今日朝堂之上,那些老家伙又在逼朕立后……真是烦透了……”
“婉柔,你为何总是这般安静?笑一笑给朕看,就像你从前那样……”
他的动作渐渐加重,带着一种沉溺的、却又暴戾的索求,仿佛要通过揉碎她,来拼凑出另一个早已化为枯骨的女人模糊的轮廓。
沈未晞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凄清的阴影。她尽力配合着,扮演好一具温顺的、没有灵魂的躯壳。痛楚和屈辱是真实的,但心口那片麻木的空洞,比任何感觉都更彻骨。
夜夜如此。
自从一年前,婉柔皇后猝然薨逝,皇帝萧衍便像是疯了一半。她在最烂漫的年纪被一纸诏书强纳入宫,只因为眉眼间那几分似是而非的神似,便成了帝王寄托哀思的可怜替代品。
婉柔爱穿的衣裳,婉柔爱用的熏香,婉柔喜欢的发式,婉柔惯用的口脂……她像一张被强行涂抹上别人面貌的画纸,原有的色彩被尽数覆盖,只剩下一个名为“婉柔”的虚影。
而沈未晞自己是谁?是曾经纵马京郊、笑得比阳光还耀眼的沈家嫡女?没人记得,也没人在意。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夜深露重,更漏声迢递。
萧衍终于沉沉睡去,眉宇间还蹙着一抹得不到回应的郁结与哀伤。他总是如此,在彻底的宣泄后,陷入一种孩童般的脆弱,紧紧箍着她,仿佛她是唯一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