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达医疗”那个蠢货总监!查个账磨磨蹭蹭,把他关键的一笔跟投款死死拖住。更糟的是,恒通信托那边的贷款,卡在了莫名其妙的流程上!父亲的厂子等着这笔钱救命,工人工资都发不出了!他今天跑了一天,嘴皮子磨破,对方只打官腔。
手机响了。是合伙人。
“周屿!怎么回事?”合伙人声音焦躁,“‘信达’那边的人刚刚给我打电话,语气很不对!你是不是得罪谁了?还有厂子那边,老李刚来电话,说信托的钱今天没到账,厂里的工人情绪很激动……”
“闭嘴!”周屿低吼一声,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鸣笛。“我知道!我在处理!”
“处理?再处理厂子就要炸了!那抵押……”
“我说了我知道!”周屿猛地挂了电话,把手机狠狠摔在副驾上。
该死!该死!该死!
这一切都不对劲!太巧了!像一张无形的网,从四面八方收紧。偏偏查不到源头!一种被毒蛇盯上、无处可逃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需要冷静。需要喘息。
他发动引擎,性能优越的跑车发出一声低吼,汇入深夜的车流。速度是他发泄烦躁的唯一方式。他踩下油门,仪表盘上的指针快速爬升,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成模糊的光带。引擎的轰鸣和劲爆的电子音乐暂时压下了他心里的咆哮。
手机又在副驾座位上疯狂震动。
周屿瞥了一眼,是合伙人打来的,他没接。又是催命!
他暴躁地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流畅的甩尾,拐上通往城郊快速路的高架匝道。这条新开通的路,深夜车流稀少,是他最喜欢的发泄路段。
车速越来越快,风声在车窗外咆哮。他需要这种失控边缘的速度感,来压住心里那股快要爆炸的憋屈和隐隐的不安。
前方一个急弯。他习惯性地踩着油门过弯,身体被离心力甩向一侧。
就在这时!强烈的远光灯毫无预兆地从弯道死角后射来!雪亮刺眼的光柱瞬间撕裂夜幕,像两把巨大的光剑,直直刺入周屿的瞳孔!
他被晃得眼前一片惨白!
“操!”周屿下意识猛打方向盘,脚下本能地去踩刹车。
轰——!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巨大的冲击力如同攻城锤,狠狠砸在车身侧面!
周屿感觉自己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住,狠狠抛了起来!安全带死死勒进肩膀和胸膛,勒得他几乎窒息!天旋地转!车窗玻璃爆裂的尖啸刺穿耳膜!
世界在疯狂旋转、翻滚!
砰!哗啦——!
车体撞击护栏的声音,金属被撕裂的尖响,玻璃碎片暴雨般砸落……各种恐怖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神经。
翻滚停止了。
剧痛!无边无际的剧痛从右腿汹涌袭来,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仿佛整条腿被投入了烧红的铁水!又像是被巨大的液压机一寸寸碾碎!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蛮横地冲垮了他所有的意志防线。
“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嚎叫从周屿喉咙里迸发出来。冷汗瞬间把他全身浸透。他瘫在严重变形的驾驶舱里,安全气囊糊在脸上,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灌满了鼻腔。
他惊恐地、颤抖地、用尽全身力气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