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千秋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这些全是修补魂魄的极品!”
我捏起那支雪莲忽然笑出声。
前世我灵根受损,还只是少年剑修的他为我偷闯秘境摘雪莲,被护境兽咬得浑身是血也不肯放手。
现在倒好,成箱往一个“疑似妖物”这里送。
“他要是真想起来了,送来的就该是诛妖剑了。”
我拆开符纸,雪莲瓣上忽然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纹路。
那是用朱砂写下的安魂咒,笔迹和前世他贴在我药碗上的符咒一模一样。
心口猛地一绞,痛得喘不过气。
咒纹已经从手臂蔓延到锁骨,皮肤下像有无数黑虫在钻。
林棠慌忙点香念咒,我却推开她冲进洗手间干呕。
镜子里的人眼眶发青,瞳孔偶尔闪过植物根系般的金棕色。
这是……妖力渐渐压不住的征兆。
当年替我顶罪时,冥府判官说过:“此罪蚀魂,十世不休。”
如今才是第三世。
“你得告诉他实话!”林棠拍着门带哭腔喊,“咒纹已经爬到脖子了!等到钻进心脉就……”
“那就等吧。”
我掬水洗脸,水流冲掉睫毛上沾的血丝。
抬起头时,镜面突然映出另一幅画面:
负千秋正在西装内袋别钢笔,突然手指一僵。
他心口位置的衬衫无缘无故渗出血点,正好对应我昨夜被咒纹侵蚀的位置。
红线契约还在生效。
就算忘了所有,灵魂仍在分担彼此的痛。
8.
那天下午,我去了城南的茶馆。
不是真想喝茶。
只是听说负千秋每周三都会在这儿见客户。
我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热水冲进杯里,碧螺春的香气随白雾漫开。
就像前世,他教我泡茶时的光景。
“这位小姐的茶具很特别。”
头顶突然传来声音,我手一抖,差点碰翻杯子。
负千秋不知何时已站在桌前,正看着我带来的那只粉彩盖碗。
碗身上画着昆仑山的雪景——正是他当年送我的及冠礼。
他今天西装扣子系得整齐,领带却歪了。
我几乎下意识伸出手,想替他理一理,就像前世无数次为他整理剑穗。
可指尖将碰未碰之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们是不是……”
就在这时,茶馆音响忽然响起一阵古琴声,正是那曲《破阵乐》。
他太阳穴上青筋微微一跳。
刹那间,我仿佛看见一抹雪白的道袍影子在他周身一闪而逝。
“负总!”助理急匆匆地跑来。
“顾淮先生在山海经主题公园拍戏吊威亚受伤了,说是……被桃木剑划伤的。”
负千秋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当然该警惕。
顾淮前世就是他那个弑师的师弟,最怕的就是桃木这类辟邪之物。
我低头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
茶叶沉在杯底,竟聚成一把剑的形状,这是大凶之兆。
果然当晚新闻就报道了顾淮工作室起火,所有剧本手稿都被烧毁。
而那些稿子上,用朱砂写满了改命的邪术,也正是加剧我身上罪咒反噬的源头。
林棠举着手机冲进我卧室时,我正擦拭着那面前世留下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