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李强一本正经,“咱屯子老猎户刘大爷说他亲眼见过,一张人脸,却是猫的眼睛,浑身长毛,趴在树上,看见人就呲牙。”
我摇摇头,表示不信这些乡野奇谈。现代人了,谁还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时,表舅走进来,脸色不太好看:“强子,别胡说八道。去准备准备,一会儿该你们守夜了。”
李强冲我挤挤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夜里十点多,灵堂里只剩下我和李强。姑奶奶的棺材停在堂屋正中,前面摆着供品和长明灯。棺材盖没有钉死,按照习俗要等出殡前才封棺。
白炽灯泡发出昏黄的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墙上。窗外秋风呼啸,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屋子里弥漫着香烛和烧纸的味道。
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时间过得很慢。到了后半夜,李强撑不住了,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我也困得厉害,强打精神盯着跳动的烛火。
突然,一阵刺耳的刮擦声把我惊醒。我猛地抬头,发现声音来自棺材方向。李强也醒了,我们面面相觑,都有些紧张。
“什么声音?”李强小声问。
我摇摇头,侧耳细听。那声音又响起来了,像是指甲在木头上刮擦。
我俩壮着胆子走近棺材,声音却又消失了。
“大概是木头热胀冷缩吧。”我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强点点头,但脸色发白。显然,我们都想起了那个猫脸人的故事。
后半夜再没发生什么异常。天快亮时,表舅来接班,看见我们憔悴的样子,叹了口气:“去睡会儿吧,上午没什么事,下午才出殡。”
我和李强如蒙大赦,赶紧回厢房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老是梦见一只黑猫在黑暗中盯着我,眼睛像两盏绿灯。中午时分,我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起床出去一看,表舅正在院子里发脾气,几个帮忙的乡亲站在一旁,脸色都不太好。
“怎么回事?”我问一个围观的亲戚。
“老王家的猫不知怎么跑进灵堂了,”那亲戚小声说,“把供桌上的鱼给叼走了,还打翻了一只烛台,差点引起火灾。”
我心里咯噔一下:“猫进灵堂了?碰到棺材了吗?”
“那倒没有,被发现得早,给撵出去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但一种莫名的不安感萦绕在心头。那只猫为什么要闯进灵堂?仅仅是为了偷鱼吗?
下午出殡前,要按照习俗举行告别仪式。棺材盖将被打开,让亲友最后看一眼逝者遗容。
表舅犹豫了很久,显然也担心猫闯灵堂的事。但规矩不能坏,最后还是决定照常进行。
棺材盖被缓缓推开。姑奶奶安静地躺在里面,脸上盖着黄纸。表舅小心翼翼地将纸揭开——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姑奶奶的脸色青紫,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最奇怪的是,她的脸上有几道细微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抓过。
“这、这是怎么回事?”表舅声音颤抖,“昨天还好好的...”
在场的老人们交换着不安的眼神,窃窃私语起来。我听到有人小声说:“猫抓的...肯定是那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