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吓得噤声。
神识深处，一点清冷光辉亮起——母亲西王母留下的秘法：心死身陨，可归仙班。
代价是，彻底焚尽与他相关的所有情丝与记忆。
或许离开的钥匙，早已种下。
只需…心死。
门外传来熟悉脚步声。
萧衍推门而入，带着酒气和柳青青身上腻人的花香。
那香气混着凡间浊气，让我一阵头晕目眩。
他走到床前，阴影笼罩下来。
目光在我可怖脸上停留一瞬，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厌恶，很快移开，带着烦躁。
“醒了？”他开口，居高临下，“既醒了，便好好养着。日后宫宴，你若身子不适，不去便是，何必当场给本王难堪？”
我没有回答，看着帐顶绣纹。
那上面曾用我俩发丝绣过‘永结同心’，如今看来，讽刺至极。
我的沉默激怒了他：“瑶光，本王在跟你说话。”
我缓缓侧头，看向这个我曾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
“王爷，”声音平直，耗尽最后一丝情绪，“说完了吗？”
萧衍明显一愣，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他皱紧眉头，想从我脸上找出伪装痕迹：“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他觉得我只是在闹脾气。
我重新看向帐顶，闭上眼：“我累了，王爷请回吧。”
逐客令。
萧衍气息一窒，带上了怒意：“好，很好！你如今是越发不懂事了！那你便好生歇着吧！”
他拂袖转身，大步离开。
门被摔得震天响。
心死道生。回归之路，已在脚下。
只是每向前一步，都是踩在破碎的情魄和即将焚尽的记忆之上。
2.
一夜无梦。
心死了，连梦都懒得施舍。
清晨，小荷战战兢兢端来清水早膳。
“放着吧。”我打断她，声音沙哑，却没了死气，多了冰冷的决绝。
我走到梳妆台前。
镜中人脸色苍白如纸，原本流光溢彩的仙肌因浊气长期侵蚀而黯淡干枯，红疹未退，但那双曾盛满星河爱恋的眼睛，只剩一片虚无的平静。
也好。
“小荷，把我带来的梨花木箱子找出来。”
“箱子？王妃，您是要…”
“收拾东西。”我拿起木梳，梳下大把枯涩的青丝，慢慢梳理，“有些旧物，看着碍眼，收拾了，免得烦心。”
小荷不敢多问，连忙去搬。
那是我从昆仑带下的唯一东西。
内刻空间阵法，放着几件蕴含稀薄灵气的旧物——母亲赐福的绡纱，凝露的仙草种子，还有…巴掌大的白玉盒。
玉盒温润，触手生凉。
母亲塞给我时眼中含泪：“若凡情皆苦，心死道生时，此物可助你归来，只是…代价巨大。”
当时我笑挽着萧衍的手臂，说母亲多虑，说世间至乐莫过于与他相守。
如今看来，痴儿愚钝。
我摩挲玉盒，感受微弱仙灵波动。
启动秘法需要媒介，需灵气充裕时刻地点。
月圆之夜，王府后山望月台，最合适。
还有三日。
我将玉盒单独取出放妆台上，开始慢慢整理箱子里其他东西。
那些曾代表美好回忆的凡间首饰、萧衍送我的定情玉佩…每一件都沾着过去那个愚蠢瑶光的血肉。
“王妃，您真的要把这些…”小荷看着我把价值连城首饰像丢垃圾一样扔进箱子，忍不住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