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信,“正好”送到了一个出了名又臭又硬的御史手上。
构陷谋逆是杀头的大罪。
信一捅出去,朝堂当场就炸了。
皇上又怒了,下令彻查。
证据不一定就那么铁。
但皇上心里一旦起了疑,那就完了。
查案的时候,承恩公府以前那些嚣张跋扈的旧账全被翻了出来。
更坐实了他们有“不臣之心”。
皇帝的恩典,能让你活,也能让你死。
最后旨意下来了。
承恩公府图谋不轨,罪证确凿,满门抄斩。
我回到大将军府没几天,就听见了刑场的钟响。
那一天,天阴的要塌下来。
我站在府里最高的楼上,远远地看着刑场那头。
看不清什么。
但能闻到风里飘来的血腥味。
后来下人回来说,废后穿着囚衣,疯疯癫癫的。
最后关头竟然挣开了绳子,扑向了在刑场外观刑的我娘。
她嘶吼着。
“你这女儿是天生的祸害。毒得跟蛇蝎一样。带她回去好好念佛经,洗干净她身上的罪孽吧。”
我娘当时只当那是疯话。
虽然心里发毛,但没往深了想。
3
我回到了大将军府。
府邸还是那么气派,跟我记忆里一样。
可哪里都透着一股冷冰冰的陌生。
我离家进宫的时候,还小。
现在回来,身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我爹苏擎海,当朝大将军,脸跟石头刻得一样。
看我的时候,眼神很复杂。
有心疼,有愧疚,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打量。
我娘,林氏,抓着我的手就哭,翻来覆去就是那句“回来就好,委屈我的儿子”。
可这点温情还没捂热。
就被打碎了。
那个从小养在我娘身边,跟我娘亲如亲闺女的表小姐苏婉柔,出现了。
她穿着一身白裙子,风一吹就要倒。
在我面前眼圈一红就要掉金豆子,可眼底却藏着刀子。
“姐姐。”
她蚊子哼哼似的开口,声音腻得人发慌。
“父亲心疼姐姐受苦,想用他的战功跟皇上求个恩典,给姐姐请封一个县主的位份……这本是天大的好事,只是……”
她顿了顿,拿起帕子擦了擦根本没有的眼泪。
“只是妹妹跟永宁侯世子的婚事已经在谈了。姐姐也知道,侯府门第高,妹妹娘家没什么势力,要是有个宗室女的名头,将来在婆家也能挺直腰杆,不被人看轻了去。姐姐刚回家,想来也不急着要这个虚名,不如……先让给妹妹好不好?等妹妹的婚事定了,一定忘不了姐姐的恩情。”
她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好像全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
甚至不等我说话,她就自己做主吩咐丫鬟。
“快去,把大小姐的行李先搬到西厢客房,那院子安静,正好让姐姐养身子。”
我看着她。
忽然笑了。
我一脸惊讶又同情地看着她,声音放得很软。
“好妹妹,要是没这个县主的名头,这婚……就结不成了?”
苏婉柔用帕子盖住嘴角,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嘴上还是那副可怜样。
“那倒不是。只是母亲说,侯府门槛高,有个宗室女的身份,以后管家理事,底气也足。都是为了妹妹以后日子好过。姐姐刚回来,想必也不想因为一个虚名,让妹妹以后在婆家受委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