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
超临界态。
ZN3菌群的分裂，是在超临界态下完成的。
那是一种介于液体和气体之间的特殊状态。
在那种状态下，所有物质的物理属性，都会发生改变。
那么，这个“黄金标准”，会不会……是错的？
我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我冲到控制台前，手指因为激动，有点发抖。
我把温度，调高了0.2度。
36.7摄氏度。
然后，我把湿度，降低了百分之三。
百分之七十二。
这是一个极其微小的，甚至可以说是误差范围内的调整。
但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就是它。
我设定好参数，启动了新一轮的培养。
然后，我搬了张椅子，坐在培养箱前，一动不动地盯着。
像一个等待奇迹降临的信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五个小时。
天亮了，李航他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休息间。看到我还在那里，都默默地没说话，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车库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我面前那个培养箱。
第十二个小时。
培养周期结束的提示音，滴滴地响了起来。
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我戴上手套，打开培养箱，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其中一个培养皿。
我把它放到显微镜下。
调焦。
屏幕上，出现了菌群的影像。
那一瞬间，整个车库里，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我看到了一片……璀璨的星河。
无数个ZN3菌群，像夜空中的繁星，充满了整个视野。它们活力十足，以一种完美的，指数级的速度，在进行着分裂。
均匀，稳定，高效。
成功了。
我成功了。
“我……操。”李航的声音，带着哭腔，“师姐……我们……成功了。”
我没说话。
我只是看着屏幕，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这五年来的委屈，不甘，愤怒，疲惫，在这一刻，全都涌了上来。
我没有哭出声。
我只是任由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冰冷的实验台上。
我知道。
从这一刻起。
战争，才真正开始。
5
样品很快就做了出来。
那是一块只有巴掌大小，薄得像一张信用卡的银灰色金属片。
摸上去，有点温热。
这是我们NTech的第一代产品。我叫它“N1”。
“就这玩意儿？”
裴川捏着那块金属片，翻来覆去地看，脸上写满了怀疑。
“你确定，这东西，能让一台电动车，从城南跑到城北，再跑回来，还剩一半的电？”
“你可以试试。”我说。
我们把这块“N1”，装进了一台经过改装的，市面上最普通的电动车里。
然后，李航开着这台车，从我们郊区的车库出发，开始绕着整个城市的外环路跑。
裴川没走。
他就在我们那个破车库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GPS定位光点。
光点在地图上，一圈，一圈，又一圈地跑着。
从早上，一直跑到天黑。
裴川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怀疑，到惊讶，到震撼，最后，变成了狂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