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也愣住了，情欲还未褪去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茫然。“怎么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姜凝的声音在发抖。
封亦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正常。“我叫你阿凝。怎么了？吓到你了？”
“不。”姜凝死死地盯着他，“你叫的是‘阿妄’。”
封亦沉默了。他坐起身，床单从他线条分明的腰腹滑落。他没有看她，而是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英俊的脸。
“只是一个称呼，有区别吗？”他终于开口，语气很淡。
“有区别！”姜凝的情绪有些失控，“封亦，我叫姜凝！我不叫阿妄！”
“我知道。”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我只是……习惯了。拍了那部戏一年，我每天都在叫这个名字。对不起，我会改。”
他的态度很诚恳，道歉也很快。
可姜凝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口误。那是他潜意识里，最真实的想法。
从那天起，姜凝开始失眠。她躺在封亦身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声。他睡得很沉，可她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她觉得身边躺着的，是一个陌生人。
或者说，她自己，正在变成一个陌生人。一个叫“阿妄”的、活在电影里的女人的影子。
她开始害怕照镜子。镜子里的那个人，穿着昂贵的衣服，化着精致的妆，眉眼间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温婉又脆弱的气质。
那很美。
美得像“谢无妄”爱的那个女人。
但那不是她姜凝。
那个在面馆里，穿着围裙，头发随便一扎，能一个人扛起一袋面粉的姜凝，已经不见了。
第四章 剧本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在此之前，背负的每一根。
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快到了。
封亦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他推掉了所有工作，专心在家陪她。那几天，他又变回了大学时那个体贴的封亦，会笨拙地给她做早餐，会陪她看她喜欢的喜剧片，会拉着她的手在别墅花园里散步。
姜凝几乎要以为，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她甚至开始期待那个纪念日。
纪念日当天，封亦一大早就出去了，说要去准备一个惊喜。他让她在家等他，穿上他提前准备好的一条白色长裙。
那条裙子很美，仙气飘飘。姜凝穿上它，站在镜子前，觉得有片刻的恍惚。
下午，司机准时来接她。
车子一路开向海边。姜凝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甜蜜的期待。
车停在一处私人海滩。沙滩上，被布置成了一个露天餐厅的样子，白色的纱幔，摇曳的烛光，还有悠扬的小提琴声。
封亦就站在场地中央，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手里捧着一束白玫瑰。
海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站在夕阳的余晖里，美好得不真实。
他朝她伸出手，微笑着。“喜欢吗？”
姜凝提着裙摆，一步步走向他。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喜欢。”
“坐。”他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
丰盛的晚餐，昂贵的红酒，浪漫的氛围。一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直到，封亦拿出一个首饰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