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宴木讷地看着秦渊，脑中一团乱，秦渊把他关在凤祥宫等死，派杀手暗杀他，为何现在又是这副体贴温柔的好夫君模样？再者，他不是死了吗？难道真有神医圣手妙手回春？
“卫铮在哪里？”
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萧清宴就觉得有些不妥，紧抿着唇再次开口：“陛下，臣已无大碍，卫将军救驾有功，臣想当面致以谢意。”
听着他嘶哑却恭敬地声音，秦渊的心如坠冰窟，纵使萧清宴生性冷静克制，可绝不会对他如此疏离，除非……他的清宴也重生了。
“清宴怕是病糊涂了，卫将军远在西北，何来救驾一说？”
萧清宴这才打量了一番四周，秦渊衣装整齐，原本因救他而死的小佩子正侯在一旁，还有自己身上的伤，伤在肩膀，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兆嘉十四年的时候，秦渊秋猎遇险，他为救秦渊挨了一箭，伤及筋骨，从此便再也拉不开弓……
眼看萧清宴陷入沉思，秦渊内心是越发不安，主动握住对方冰凉的手，直到看到那只镯子正乖乖挂在萧清宴的手腕上才放下心来。
“臣头脑不清，一时失言，请陛下恕罪。”
“朕……”秦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都咽了回去，小心翼翼上前吻了吻萧清宴的额头，道，“好好休息吧，朕不打扰你。”
上辈子秦渊面容冷峻拂袖离去的身影在萧清宴的脑中挥散不去，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躲开，冷淡道：“谢陛下体谅。”
秦渊灰溜溜地离开凤祥宫，心中是百感交集，发现自己重生那一刻的喜悦烟消云散，只剩无尽的怅惘与懊悔，愁该如何挽回曾经与他并肩互相扶持的爱人，恨他偏信谗言让他的皇后家破人亡命丧火海。
“世子，您一昏迷就是三天，奴婢们都快被吓死了。”
萧清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两个陪嫁丫头，豆蔻年华，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最后为护他被人糟践杀害，而他却连给这两个丫头收尸入殓都做不到……
“彩星，彩月，”萧清宴突然红了眼，对二人说，“你们这就回昭烈侯府，我送你们去念书，来年春物色个好婆家……”
“请世子明示，”彩星彩月闻言扑通跪在地上，“奴婢们自小就跟着您，您为何不要奴婢们了？”
“后宫险恶，我怕……”
萧清宴从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可上辈子的经历却也在明明白白告诉他，伴君如伴虎，连他的死活也不过是秦渊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更何况他的侍女。
“我怕护不住你们。”
“那我们也不走，”彩月哭花了脸，“那几人狼子野心，世子会被她们欺负死的！”
“彩月，世子刚刚醒来，你别闹。”
彩星倒是稳重，面色凝重地看向萧清宴，试探道：“世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清宴没回应，只是兀自笑了起来：“世子……昭烈侯府早就没有世子了……”
昭烈侯府也快没了……
当年秦渊在各方挟持下登上皇位，孤立无援，四面楚歌，丞相为削弱昭烈侯府，逼着钦天监演了一出戏，自那以后，他昭烈侯世子就成了秦渊的男皇后，战马变成凤袍，弯弓成了凤冠，恣意驰骋的疆场也成了方寸之地的凤祥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