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耿明辉。
他一把攥住她没受伤的左臂,力道大得吓人:“我问你话!你要去哪儿?沈书念,你别忘了,你和红星厂签订了五年的合同,这期间你哪儿都去不了。”
沈书念终于抬眼看他,眼神里是彻底的冰封和嘲讽,“所以你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作践我,就算折断我的手,也要逼我给宋大河下跪?”
“沈书念!”耿明辉低吼一声,像是被她的眼神刺痛,又像是恐惧她的离开。
他猛地夺过她的布包狠狠摔在地上,然后不容分说地拖着她往外走,“你想走?没门!给我老实待着!”
“耿明辉!你放开我!”沈书念挣扎着,可她本就瘦弱,此刻一只手受伤,根本拗不过盛怒中的男人。
耿明辉粗暴地将她拖到后院那间堆放杂物的阴暗小房间前,一把推了进去,然后从外面“咔哒”一声挂上了老式的铜锁。
“耿明辉,你凭什么关我!”
“你就在里面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再放你出来!”耿明辉隔着门板低吼,声音带着喘息的粗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感觉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感觉莫名的心慌。
整整两天,耿明辉没出现。
她也被饿了两天。
阴暗潮湿的小屋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沈书念跌坐在冰冷的砖地上。
手臂和膝盖处的伤没有得到处理已经感染。
隐约间,院门外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和一个年轻的声音:“耿厂长?请问沈书念同志在家吗?”
是周院长的助理!
沈书念不顾断手的坠痛,猛地扑到门边,用力拍打着门板:“我在这,我在后院。”
她企图引起来人注意。
耿明辉显然没料到研究院的人会来家里,他打开一条门缝,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同志,书念她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已经睡下了。”
他的话语听起来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试图将沈书念完全纳入他的掌控范围。
“这……”助理想起沈书念断了的手,最终没说什么离开了。
“别走!求你别走……我在这儿……”沈书念用尽力气,才勉强发出嘶哑的嗓音。
她眼睁睁看着院门被彻底关上。
最后一丝希望,仿佛也被那扇紧闭的门彻底切断。
沈书念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昏倒在地。
黑暗中,她只感觉周遭饿了许久的老鼠蟑螂,都朝着她血淋淋的膝盖涌去。
任由啃噬的疼痛贯穿全身。
她知道,她再也出不去了。
08
眼前出现父亲的重影,嘴角微笑,“爸,你来接我了。”
她虚弱抬手,爸爸好像小时候一样,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向了光明。
只是没走几步,她看见父亲原本干净的厂服,慢慢被鲜血染红。
父亲逼问她:“为什么一直不给我立碑,为什么要和耿明辉在一起。”
原本和蔼的父亲,变得狰狞,掐住她的脖颈,让她喘不过气。
求生本能,一口气过后。
沈书念猛地睁开眼。
耳边是喧闹的人声,杯盏碰撞的清脆响声,还有记忆中父亲那爽朗却难掩忧思的声音。
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
刺目的白炽灯光下,是红星纺织厂食堂熟悉的大厅,墙上贴着大红标语,空气里弥漫着饭菜和白酒混杂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