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进傅家那天,没带一分钱嫁妆,只带了三名律师和一名会计师。
他们说,傅家是传承百年的老钱家族,规矩大过天。
我说,百年企业的财报,漏洞才最大。
他们说,我一个搞代码、看数据的商贾之女,浑身铜臭,配不上傅家的贵族血统。
我笑了。
铜臭味是最好闻的味道,因为它代表着流动的资本,代表着力量,代表着能让一群抱着金饭碗要饭的老古董,闭嘴的力量。
我丈夫傅承安,是傅家最没存在感的嫡长孙,每天捧着个茶壶,琢磨他的破木头。
他们都说他是个废物,联姻娶我,是废物利用。
可他们不知道,废物,有时候才是最锋利的刀。
我来傅家,不是为了当什么少奶奶。
我是来讨债的。
一笔二十年前,用我父亲半条命做抵押的血债。
1
我嫁进傅家的第一天,就被带去祠堂。
不是拜祖宗,是立规矩。
傅家老宅,那种死气沉沉的木头味,混着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香灰,呛得人脑子疼。
几十号人,乌泱泱坐了一屋子,个个表情严肃,看我就跟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领头的是傅家三姑奶奶,老头子的亲妹妹,七十多了,精神头比谁都足。
她手里捻着串珠子,眼皮耷拉着,也不看我。
“承安媳妇,过来,给长辈们敬茶。”
一个佣人端着茶盘上来,上面十几个杯子,码得整整齐齐。
我没动。
我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傅承安,站在我旁边,碰了碰我的胳膊。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木屑味,不好闻,也不难闻。
“乔柚,长辈叫你呢。”
他的声音也没什么情绪,跟这屋里的空气一样,死的。
我看了他一眼。
他长得不错,眉眼干净,就是没什么神采,跟个假人模特一样。
联姻对象嘛,不都这样。
工具人而已。
我走到茶盘前。
三姑奶奶这才抬了抬眼皮,嘴角往下撇着。
“从我这儿开始。记住,茶要双手奉上,杯子要举过眉心,身体要弯到九十度。”
她顿了一下,声音不大,但足够全屋听见。
“我们傅家,不比你们那些做生意的,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礼’字。”
屋里响起几声不大不小的附和。
我听见了。
我笑了笑,端起第一杯茶。
我没走向三姑奶奶。
我端着茶,径直走到了屋子正中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我。
我把那杯茶,轻轻放在了地上。
茶水温热,透过青瓷杯,一点点往外冒着热气。
三姑奶奶的脸,瞬间就黑了。
“你这是干什么!”
“三姑奶奶,”我开口,声音很轻,确保每个人都得竖着耳朵才能听清,“您刚才说,傅家最讲究‘礼’。”
“我刚嫁进来,不懂你们的规矩。所以想先请教一下。”
我顿了顿,环视一圈。
“今天在座的,一共是三十六位长辈。”
“按照傅家的‘礼’,我敬一杯茶,是不是该有敬茶钱?”
这话一出,屋里安静得可怕。
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三姑奶奶那张老脸,从黑变成了酱紫色。
“你……你把我们傅家的规矩,当成什么了!交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