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令人作呕？靳砚！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她指着靳砚，指尖因为愤怒而发抖，“昨晚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裴铮！他让我知道什么叫活着！你懂什么叫活着吗？你这种冷血动物，你懂什么叫心跳加速，什么叫血液沸腾吗？你只会像块木头一样杵在这里！你连嫉妒都不会吗？废物！”
她歇斯底里地吼着，试图用最恶毒的语言刺穿他平静的外壳，撕下他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面具。她期待看到他失控，看到他痛苦，哪怕是一丝裂痕也好。
靳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像在看一场拙劣的独角戏。等她吼完，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瞪着他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
“说完了？”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她湿漉漉、狼狈不堪的样子，“说完了就去洗澡。或者，你可以继续穿着这身垃圾，带着你那位‘让你活过来’的裴铮的味道，从这里滚出去。”
“你……”邝薇被他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她看着靳砚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情绪的眼睛，一股寒意猛地从脚底窜起，瞬间压过了怒火。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让她感到莫名心悸的、绝对的漠然和冰冷。仿佛她刚才的咆哮，她引以为傲的“炫耀”，在他眼里，真的只是一堆需要清理的垃圾。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她，不是因为靳砚的愤怒，恰恰是因为他此刻这种令人窒息的平静。
靳砚不再看她，转身走向书房，步履沉稳。“砰”的一声轻响，书房门在他身后关上，彻底隔绝了客厅里的一切。
邝薇僵在原地，冰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的痕迹。她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沾着酒渍和化妆品污迹的裙子，又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书房门，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昨晚踏出那一步时，就已经彻底碎裂了。而靳砚的反应，不是她预想中的任何一种。这种冰冷的、绝对的漠视，比任何暴怒都更让她感到恐惧。
她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冷，而是心底深处涌上来的、无法言说的寒意。她踉跄着，逃也似的冲进了浴室。
书房内，靳砚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电脑屏幕亮着，幽蓝的光映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他打开一个加密的通讯软件，输入指令。屏幕上瞬间跳出几个实时监控窗口——客厅、玄关、餐厅。画面里，邝薇正狼狈地冲进浴室。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调出一个新的界面。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几个关联账户的实时状态，其中一个，赫然是邝薇名下最常用、也是额度最高的附属信用卡账户。他移动鼠标，光标悬停在一个红色的“冻结”选项上。
他的指尖在鼠标左键上轻轻摩挲着，眼神专注而冰冷，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前的最后确认。屏幕的光在他眼底跳跃，映不出丝毫温度。
第三章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持续了很久。靳砚坐在书房，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跳动的股市K线图上，指尖偶尔在键盘上敲击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神情专注，仿佛刚才客厅里那场歇斯底里的闹剧从未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