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比刚才还要尴尬,还要凝重。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慢慢放下了抱着的手臂,但身体依旧紧绷着。
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对不起。”她低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多月的怨气,在这一刻,好像找到了一个出口,却又被堵了回来。
原来,她不是讨厌我。
原来,她不是性子冷淡到不近人情。
她是有“病”。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但除了这个解释,我想不到别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我斟酌着词句,生怕刺激到她,“……有什么难处?”
她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回了餐桌旁,开始默默地收拾碗筷。
那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我看着她的背影,瘦削,挺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单。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混蛋。
在她独自承受着这种我不知道的痛苦时,我却在因为自己的欲望得不到满足而抱怨,甚至提出了离婚。
我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盘子。
“我来吧。”
她又是一颤,但这次幅度很小,她很快控制住了。
她没有和我抢,默默地退开一步,让我走进了厨房。
我站在水槽前,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暂时打破了客厅的死寂。
我一边洗碗,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客厅。
她没有回主卧,就站在客厅中央,像一尊漂亮的雕塑,一动不动。
我能感觉到,她在看我。
那是一种复杂的,带着探究和迷茫的目光。
我们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好像因为今晚的这场闹剧,裂开了一道缝。
虽然缝隙很小,但至少,有光透进来了。
那天晚上,我们依旧分房睡了。
但我躺在次卧的床上,一夜没睡好。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江念那剧烈的颤抖和她眼神里的惊恐。
第二天一早,我破天荒地比她起得还早。
等我把小米粥和煎蛋端上桌时,她正好从主卧出来。
她已经换好了上班的衣服,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长发挽起,露出了修长的脖颈。
精英,干练,看不出丝毫昨晚的脆弱。
她看到桌上的早餐,愣了一下。
“我随便做的,你尝尝。”我故作轻松地说。
她没说话,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勺子,小口地喝着粥。
“昨晚的事……”我犹豫着开口。
她喝粥的动作一顿,抬眼看我。
“就当没发生过。”她打断了我,“离婚的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说完,她放下勺子,拿起公文包,“我吃饱了,先去上班。”
“等等!”我叫住她。
我走到她面前,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眼神里带着戒备。
我心里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她面前。
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我看你办公室抽屉里有这个,应该是喜欢吃的。”我解释道,“低血糖的时候,可以吃一颗。”
她看着我手心里的奶糖,眼神闪烁了一下。
过了好几秒,她才伸出手,飞快地拿起奶-糖,指尖甚至都不敢碰到我的掌心。
“谢谢。”
她的声音很低,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