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的目光落在账簿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出兵?现在?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资源流向预知”提供的模糊影像:季汉大军冲出秦岭,初时势如破竹,但随即陷入泥潭。魏国边境虽乱,但其腹地根基未损,曹叡与司马懿并非庸主。更重要的是,那影像中始终萦绕着一层更浓的阴影,仿佛来自更深远的地方,与魏国的瘟疫隐隐相连。
“时机未至。”诸葛亮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冰水浇熄了李严眼中刚刚燃起的火焰。
“丞相?!”李严愕然,“此等良机,千载难逢啊!若待魏国缓过气来……”
“我军新得补给,尚需消化整编。新修甬道,未竟全功。流民初定,根基不稳。”诸葛亮一条条列出,理由充分,“此时贸然出兵,若战事迁延,新得之粮草能支撑几时?若后方生变,又当如何?”
他抬起眼,看着李严:“告诉那些请战的将领,告诉朝中同僚,厉兵秣马,加紧操练。仗,有的打。但不是现在。”
李严张了张嘴,看着诸葛亮那深不见底、毫无动摇的眼神,最终将所有劝谏的话都咽了回去,躬身道:“下官……明白了。”
打发走李严,诸葛亮独自沉吟。内部的躁动必须压制,但更让他警惕的是系统提示的“连锁反应”和那预知中的阴影。魏国的瘟疫是个变数,也是个警示。
他铺开地图,目光不再局限于秦岭一线的刀光剑影,而是投向了更广阔的区域——凉州、西域,乃至……南中。
“败家”不能只盯着军事和基建,或许,应该将“资源”投向一些更基础、更长远,甚至看起来更“无用”的地方?
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他再次召来了相关官员,这一次,包括负责农事、商贸乃至文化的官吏。
新的命令下达,再次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丞相下令,从府库拨出巨款,于成都城外兴建一座规模宏大的“格物院”,广召天下巧匠、方士(无论有无真才实学,只要想法奇特)、乃至懂得异域知识之人,供给钱粮,任其研究“奇技淫巧”,无论成果。同时,派遣使团,携带重金和精美的蜀锦、漆器,重启通往西域的商路,不计成本,只为“互通有无”。此外,在南中地区,推行“教化”,不是简单的武力驯服,而是兴办学塾,传授农耕、医卜之术,投入巨大。
这些举措,在许多人看来,比打造重骑兵和穿山甬道更加“败家”!格物院?养一群闲人胡闹?重启西域商路?那根本是赔本的买卖!教化南中?投入巨大,见效极慢!
朝野再次窃窃私语,若非诸葛亮此前“算无遗策”的光环太过耀眼,恐怕弹劾的奏章早已堆满刘备的案头。
诸葛亮对此充耳不闻。他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寿命随着金钱的流出而稳定增长。他更关注的,是那“资源流向预知”能力反馈的信息。
影像依旧模糊,但能看到一些零碎的片段:格物院中,有人似乎在摆弄一些奇特的杠杆和齿轮;西域商路带来了一些中原罕见的植物种子和矿石样本;南中的山野间,出现了不同于以往的、更加规整的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