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慕晨曦,在孤儿院挣扎求生十八年,一朝被认回顶级豪门。
可我回慕家认亲那天,看见了一个长得和我很像的人。
巧合的是,她也叫慕晨曦。
我这才知道,原来有人冒充我的身份,在慕家心安理得地生活了十八年。
那个赝品穿着高定礼服,哭得梨花带雨,依偎在我亲生母亲的怀里。
而我那所谓的家人,用审视、怀疑、甚至厌恶的目光将我凌迟。
“姐姐,你为什么非要回来破坏我的家庭?”她颤抖着问。
我看着这满屋子的人,他们是我的血亲,此刻却像一群维护赝品的疯子。
很好,既然你们分不清真假,那我就亲手砸碎你们的宝贝,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我!
我回慕家认亲那天,看见了一个长得和我很像的人。
巧合的是,她也叫慕晨曦。
我这才知道。
原来有人冒充我的身份,在慕家生活了十八年。
我站在慕家金碧辉煌得能闪瞎人眼的客厅里。
手里还拎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面装着我全部的家当。
脚下的羊毛地毯软得像是踩在云上,可我的心情却像是踩在了一坨刚出炉热气腾腾的……不可名状物上。
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家四口。
衣着华贵的男人应该是我的亲生父亲,慕振国。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不耐。
旁边那位保养得宜,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大概是我妈,许兰。
她正紧紧搂着另一个“慕晨曦”,满脸心疼,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还有一个看起来比我大几岁的年轻男人,西装革履,眉眼间和我有点像,应该是我的亲哥,慕云泽。
他皱着眉,目光在我脸上和那个冒牌货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困惑和警惕。
而被他们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就是那个顶着我的名字,占了我的身份十八年的冒牌货。
她穿着一身一看就很贵的粉色公主裙,画着精致的淡妆,眼睛红红的。
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正柔弱无骨地靠在我亲妈的怀里。
“爸爸,妈妈,哥哥……她是谁?为什么……为什么她长得和我很像?”
冒牌货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听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寻思着,这话该我问吧?
我才是那个拿着亲子鉴定报告,被慕家管家从我那月租八百的出租屋里接回来的正主。
结果呢?
我这个正主站在这里像个罚站的小学生,她这个冒牌货倒先委屈上了。
这是什么新型的贼喊捉贼吗?现在的骗子都这么卷了吗?
我亲爹慕振国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你就是慕晨曦?”
我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
他旁边我那亲妈许兰就激动地站了起来,指着我,声音尖利:“你不是!我的晨曦在这里!
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骗子,安的什么心?
是不是看我们慕家有钱,就想来讹一笔?”
我被她吼得耳朵嗡嗡响。
不是,大姐,是你家管家拿着白纸黑字的鉴定报告来找我的,怎么现在倒打一耙,说我是骗子?
我还没来得及掏出包里那份皱巴巴的鉴定报告,我那亲哥慕云泽就站了出来,挡在了冒牌货和我妈面前,像个护崽的老母鸡。
他看着我,眼神冷漠:“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我们家不欢迎你。”
我看着他那张和我依稀相似的脸,心里那点刚冒头的亲情火苗,“噗”的一下,被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
得,这家人脑子好像都不太好使。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跟这群拎不清的奇葩好好说道说道。
“首先,我叫慕晨曦,女,十八岁,身份证上写得明明白白。”
我从帆布包里掏出我的身份证,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其次,是你家管家,王叔是吧?拿着一份DNA鉴定报告,说我是你们十八年前丢失的女儿,非要接我回来。”
我又把那份鉴定报告掏了出来,拍在面前那张价值不菲的茶几上。
“最后,”我指了指那个还在嘤嘤嘤的冒牌货。
“这位小姐姐,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你顶着我的名字,住着我的房子,还花着我爸妈的钱?”
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客厅里炸开了。
慕振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许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道:“你胡说八道!晨曦是我的女儿,是我亲手养大的!
你这个骗子,快把你的脏东西拿开,别弄脏了我的桌子!”
她说着,就要去挥掉那份鉴定报告。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报告抢了回来,塞回包里。
开玩笑,这可是我的“正主凭证”,弄坏了怎么办。
“妈,你别激动,”冒牌货拉住许兰,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一副圣母白莲花的模样。
“姐姐,我知道你可能生活不如意,但是……但是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来破坏我的家庭啊。
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让爸爸妈妈给你一笔钱,求求你,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好家伙,我直接无语了,面对这样一个好家伙。
这茶言茶语,这颠倒黑白的功力,不去演宫斗剧都屈才了。
她三言两语,就把我塑造成了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
而她自己,则是那个善良、无辜、受尽委屈的小可怜。
果然,她的话一说完,我那亲哥看我的眼神更冷了,充满了鄙夷。
“原来是为了钱。”慕云泽冷笑一声,“开个价吧,多少钱你才肯滚?”
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突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在孤儿院长大,为了活下去,什么苦没吃过?
我打过工,捡过瓶子,被人欺负过,也被人嘲笑过。
但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么可笑,这么荒唐。
血缘,在他们眼里,竟然比不过十八年的虚假陪伴。
一份白纸黑字的科学证明,竟然比不过一个冒牌货的几滴眼泪。
行吧。
既然你们不信科学,信眼泪。
那我也不跟你们废话了。
我收起脸上的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要钱。”
慕云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看着他,也看着他身后的慕振国和许兰,扯了扯嘴角。
“我要你们,现在,立刻,马上,带上我和她,再去医院做一次亲子鉴定。”
“当着所有人的面,让结果告诉你们,谁才是真正的慕晨曦。”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客厅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许兰还想说什么,却被慕振国一个眼神制止了。
慕振国盯着我看了很久,那双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或许是我的眼神太过坦然,或许是他心里也清楚,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空穴来风。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他转头对管家说:“王叔,备车,去医院。”
冒牌货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脸色也白了几分。
但她很快就掩饰过去,继续楚楚可怜地靠在许兰怀里。
许兰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嘴里还在不停地安慰:“曦曦别怕,妈妈相信你,你永远是妈妈的乖女儿。”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哈欠。
行吧,那就去医院。
我倒要看看,等结果出来,你们的脸,会有多疼。
去医院的路上,我和他们一家四口,泾渭分明地坐在加长版的劳斯莱斯里。
他们一家人坐在后排,冒牌货被许兰和慕云泽夹在中间,慕振国坐在旁边,气氛凝重。
而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他们对面,像个外人。
哦不对,我现在本来就是个外人。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
从我那个破旧的老城区,到慕家所在的顶级富人区,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却像是两个世界。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有这样一对有钱的父母。
我也从来没想过,认亲会是这样一出闹剧。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许兰一直在低声安慰冒牌货,说什么“别怕”、“有妈妈在”、“妈妈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冒牌货则一直在小声啜泣,时不时还抬头。
用那种又怕又怜的眼神看我一眼,好像我下一秒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我哥慕云泽全程黑着脸,像个移动的冰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我爹慕振国则闭着眼睛,一副“我很烦,别惹我”的样子。
我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点开了一个沙雕视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车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的,有震惊,有愤怒,有鄙夷。
仿佛在说:都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有没有心?
我耸耸肩,关掉视频。
怎么?还不许人苦中作乐了?
再说了,该紧张的不是我,是那个冒牌货吧?
我光明正大,身正不怕影子斜。
倒是她,不知道现在心里在打什么鼓。
我抬眼,正好对上冒牌货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里,除了她一贯的柔弱和委屈,我还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怨毒和惊慌。
哦豁。
看来,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辜啊。
这就有意思了。
我冲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来啊,互相伤害啊。
看谁演得过谁。
她被我的笑吓得一哆嗦,赶紧把头埋进了许兰的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哭得更厉害了。
许兰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样,对我怒目而视:“你对曦曦做了什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就是对她笑了笑。
怎么?现在笑一笑也犯法了?”
“你……”许兰气得说不出话来。
“够了!”一直闭目养神的慕振国终于睁开了眼睛,低喝了一声。
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等鉴定结果出来,一切就都清楚了。”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车子很快就到了慕家旗下的私人医院。
院长和一众专家早已等候在门口,阵仗搞得跟迎接什么大人物似的。
也是,慕氏集团的董事长亲临,可不得好好伺候着。
抽血的过程很快。
我看着护士把针扎进我手臂的血管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些年,为了活着,我受过的伤,流过的血,比这点多多了。
轮到冒牌货的时候,她又开始作妖了。
“我……我怕疼……”她缩在许兰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许兰心疼得不行,哄着她说:“曦曦乖,不疼的,就一下下,妈妈在这里陪着你。”
我哥慕云泽也皱着眉,柔声安慰:“曦曦,别怕,很快就好。”
我站在一边,抱着胳膊,冷眼看着他们上演母慈子孝的感人戏码。
真是绝了。
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抽个血还怕疼?
你当你是豌豆公主啊?
最后,还是在许兰和慕云泽的轮番安慰下,冒牌货才哭哭啼啼地伸出了胳膊。
护士给她抽血的时候,她叫得跟杀猪似的。
我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演技,不去考电影学院真是可惜了。
抽完血,我们需要等待结果。
加急的鉴定,也需要几个小时。
慕振国在医院的VIP休息室里处理公务,许兰和慕云泽陪着冒牌货。
而我,则被他们理所当然地“遗忘”了。
也好,我乐得清静。
我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戴上耳机,继续刷我的沙雕视频。
不知道过了多久,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摘下耳机,回头一看,是我那个便宜哥哥,慕云泽。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要多少钱?”他开门见山地问。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还是认为我是来骗钱的。
我笑了:“慕大少爷,你是不是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
他皱眉:“不然呢?”
“那如果我说,我不要钱,我只要属于我的一切呢?”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属于你的一切?”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凭什么认为,慕家有东西是属于你的?”
“就凭我才是慕振国和许兰的亲生女儿。”
“你……”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在结果出来之前,不要这么自信。
如果你真的是骗子,我会让你知道,欺骗慕家的下场。”
说完,他扔下一张支票在我旁边的椅子上。
“这里是一百万。拿着钱,现在就消失。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张支票。
一百万。
对我这个穷光蛋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
放以前,我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拿着钱走人。
什么亲生父母,什么豪门千金,都是虚的,只有钱才是实的。
但是现在,我不想了。
不是因为我突然变得清高了,而是因为,我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
凭什么我吃了十八年的苦,他们一家人却和和美美?
凭什么那个冒牌货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我的一切,还要反过来污蔑我?
凭什么他们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用钱来羞辱我?
我拿起那张支票,在他面前,慢慢地,撕成了两半。
然后,再撕成四半,八半……
直到变成一堆碎纸屑。
我把纸屑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拍了拍手,对他笑得灿烂。
“慕大少爷,你的钱,还是留着给你那个宝贝妹妹买糖吃吧。”
“我,不稀罕。”
慕云泽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
他大概从来没被人这么当面打脸过。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来啊,比谁的眼神更凶吗?
我从小在孤儿院跟人打架抢地盘,就没怕过谁。
就在我们俩大眼瞪小眼,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慕董,慕董!结果出来了!”
医生的一声高喊,打破了我和慕云泽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顾不上再瞪我,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VIP休息室。
我也站起身,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我走进休息室的时候,慕振国已经从医生手里接过了那几张薄薄的纸。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许兰和冒牌货也紧张地凑了过去,冒牌货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我找了个离他们不远的沙发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我看到慕振国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拿着报告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那几张纸在他手里“哗啦啦”地响。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许兰一把抢过报告,急切地看了起来。
她不像慕振国那么能沉得住气,只看了一眼,就尖叫起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你们医院搞错了!”
她说着,就把手里的报告撕得粉碎,扔向那个可怜的医生。
“你们这群庸医!连个鉴定都做不好!我要告你们!我要让你们医院开不下去!”
医生被她吼得一脸懵逼,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冒牌货也看到了结果,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惊天动地,上气不接下气。
“不……这不是真的……我才是爸爸妈妈的女儿……我才是……”
她一边哭,一边摇着头,仿佛这样就能否定事实。
我哥慕云泽也傻眼了,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歇斯底里的母亲和崩溃大哭的“妹妹”。
又看看面如死灰的父亲,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有震惊,有怀疑,有茫然,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慌。
我冲他挑了挑眉。
怎么样?
现在知道谁才是骗子了吧?
脸疼不疼?
休息室里乱成一团。
许兰的尖叫,冒牌货的哭嚎,慕振国的沉默,还有周围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
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冷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这就是我的家人。
我的亲生母亲,在事实面前,第一反应不是认回我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
而是质疑科学,质疑医院,像个泼妇一样撒泼。
我的亲生父亲,虽然没有撒泼,但也只是沉默,沉默地默认着妻子的无理取闹。
我的亲生哥哥,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像个傻子一样杵在那里。
而那个冒牌货,更是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演了个十成十。
我突然觉得有点累。
我以为,认回亲生父母,我的人生就会走上康庄大道。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康庄大道,这分明是九九八十一难的开始。
“够了!”
慕振国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
休息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他吓到了。
他红着眼睛,喘着粗气,指着那个还在地上撒泼的许兰。
怒吼道:“你闹够了没有!嫌不够丢人吗?”
许兰被他吼得一愣,随即哭得更凶了:“慕振国!你居然吼我!
为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你居然吼我!我的曦曦怎么办?她才是我们的女儿啊!”
“她不是!”慕振国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三个字。
“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她和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才是那个野种!”
“野种”两个字,像两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冒牌货的心里。
她哭声一顿,难以置信地看着慕振国。
那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怨恨。
慕振国吼完,也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回沙发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呻吟着。
是啊,养了十八年的女儿,突然被告知是假的。
而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在外面吃了十八年的苦。
这对任何一个父亲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同情。
早干嘛去了?
如果你们当初能多用点心,多长点脑子,又怎么会发生这种鸠占鹊巢的荒唐事?
现在在这里痛苦,有什么用?
许兰还在哭,但声音小了很多。
慕云泽终于动了,他走到许兰身边,扶起她,低声安慰着。
然后,他走到了冒牌货面前。
冒牌货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伸出手,想去拉他的衣角。
“哥哥……”她的声音充满了祈求。
慕云泽的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
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冒牌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知道,她最后的依靠,也开始动摇了。
慕云泽看着她,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只是转过身,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了我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冷漠和鄙夷,而是充满了愧疚,自责,和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对……对不起。”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一句“对不起”,就想抹平所有的伤害吗?
太天真了。
“我……”他还想说什么。
我抬起手,打断了他。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我淡淡地说。
我站起身,走到慕振国面前。
他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哆嗦着,想叫我的名字,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晨……晨曦……”他最终,还是叫了出来。
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恨吗?
肯定是恨的。
恨他们为什么这么蠢,这么不负责任,让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但是,看着他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样子,我又觉得,他也很可怜。
算了。
跟一群脑子不好使的人生气,不值得。
当务之急,是解决那个冒牌货。
我转头,看向那个还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冒牌货。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吗?”我问。
“你为什么要冒充我?”
冒牌货抬起头,怨毒地看着我。
“我没有冒充你!我就是慕晨曦!我才是!”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是你毁了我的家!”
她说着,就疯了一样朝我扑了过来,伸出她那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想来抓我的脸。
我早就防着她这一手,在她扑过来的瞬间,往旁边一闪,躲开了她的攻击。
她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倒在地。
慕云泽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了她。
“林薇薇!你冷静点!”他冲她吼道。
林薇薇?
哦,原来她叫林薇薇,他们一直知道她是假冒的……
林薇薇被他吼得一愣,随即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像条疯狗一样,又哭又叫。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我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皱了皱眉。
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这就疯了?
我还以为她能多撑一会儿呢。
“把她带走。”慕振国疲惫地挥了挥手,“我不想再看到她。”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林薇薇,就要把她拖出去。
“不!爸爸!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女儿啊!你养了我十八年啊!”
林薇薇绝望地尖叫着,向慕振国求饶。
慕振国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妈妈!妈妈救我!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你!”她又转向许兰。
许兰看着她,满脸泪水,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心里,大概也是天人交战吧。
一边是养了十八年的假女儿,一边是铁一样的事实。
“哥哥!哥哥你帮我求求爸爸!我不想走!”林薇薇最后的希望,落在了慕云泽身上。
慕云泽看着她,眼神痛苦,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薇薇,你做错了事,就该承担后果。”
林薇薇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她不挣扎了,也不叫了,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任由保镖把她拖了出去。
在被拖出门口的那一刻,她突然回过头,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我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
想报复我?
放马过来。
我慕晨曦,从小到大,就没怕过谁。
林薇薇被带走了,休息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只是这安静,比刚才的喧闹,更让人觉得压抑。
慕振国,许兰,慕云泽,三个人,三种表情,但都透露着同一种情绪。
那就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生女儿/妹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我们之间,隔着十八年的空白,和一个叫林薇薇的冒牌货。
这道鸿沟,不是一纸亲子鉴定,就能轻易填平的。
“那个……”慕振国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看着我,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器。
“晨曦……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笑得有点讽刺。
“好啊,怎么不好?”
“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被人欺负挨打的时候,生病了没钱看医生只能硬扛的时候,都挺好的。”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他们心上。
慕振国的脸,白了。
许兰的哭声,更大了。
慕云泽的头,埋得更低了。
我看着他们痛苦的表情,心里却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只觉得,很没意思。
“行了,别演了。”我有些不耐烦地说。
“现在结果也出来了,冒牌货也带走了,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是给我一笔钱,让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是……让我留下?”
我把问题,抛给了他们。
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怎么选。
“当然是留下!”许兰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
她冲到我面前,想来拉我的手,却被我躲开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
“晨曦,我的女儿,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她哭着说,“你跟妈妈回家,好不好?妈妈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心里毫无波澜。
补偿?
拿什么补偿?
用钱吗?
还是用她那迟到了十八年的,廉价的母爱?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慕振国。
他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他的决定,才最重要。
慕振国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回家吧,晨曦。”他说,“慕家,才是你的家。”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
看来,他是决定要认回我了。
也好。
我倒要看看,这慕家的门,到底有多难进。
这慕家的千金,到底有多难当。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好啊。”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