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缝里漏下的光像根银针,扎得人眼睛生疼。
“谢师兄?”我轻轻抽了抽手,他没松。
“别动。”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石板,“你腕间的淤青……在发烫。”
我低头,看见那道淡金色纹路正随着心跳明灭,像团烧不尽的小火苗。
原主的记忆突然翻涌:三天前,她在井边打水,看见谢凌绝跪在偏殿,掌心托着半块碎玉,上面刻着“苏”字——和她腕间的淤青形状一模一样。
“叮——触发支线记忆:谢凌绝曾潜入藏书阁查阅‘上古禁术·血脉共鸣’。”
我心里冷笑。
原来这疯批早就在意原主?
难怪昨夜系统提示“隐藏任务”时,他反应那么大。
“谢师兄在看什么?”我故意提高声音,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该不会……是在看自己的命盘?”
他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
“胡说什么。”他别过脸,月光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我只是……”
“只是想起自己说过‘蝼蚁的命不值钱’?”我接话,“可您现在,不也在怕一只蝼蚁死掉?”
他转头看我,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情绪。
“你到底……”
“我是来救你的。”我打断他,撑着岩石坐直身子,“执法堂的人快到了。他们若发现您私闯禁地,又和杂役弟子一起坠崖……”我故意顿了顿,“您猜,是‘斩断七情六欲’的谢师兄更可怕,还是‘勾结魔修’的谢师兄更可怕?”
他脸色骤变。
“你——”
“嘘。”我伸手捂住他嘴,指腹擦过他唇上沾着的血,“听,是脚步声。”
远处传来铜锣响,夹杂着呼喝:“谢师兄必在附近!给我搜!”
谢凌绝瞳孔微缩,突然拽着我往崖底更深处爬。
他的手掌很烫,掌心渗着汗,和方才的冷硬判若两人。
“你……”他声音发紧,“不怕我杀了你?”
“怕啊。”我贴着他耳边轻笑,“但杀了我就没人替您圆谎了,毕竟,您需要一个‘被杂役连累坠崖’的理由,对吧?”
他身子一僵。
“叮——谢凌绝‘漠视生命’认知冲突值+20%(当前35%)。”
4
系统音刚落,我们已钻进一处隐蔽的石穴。
谢凌绝背靠着石壁坐下,我则蜷在他脚边,故意扯了扯他染血的道袍下摆:“师兄,您这衣料真好,是天蚕丝吧?摸起来比杂役房的破棉絮软多了。”
他没说话,喉结动了动。
“对了。”我抬头看他,“您腕间的旧疤,是三年前被魔修砍的吧?当时您抱着师妹躲在树后,吓得连剑都握不住”
“闭嘴!”他突然暴喝,声音震得石穴簌簌落灰,“你到底是谁?”
“我是苏晚砚啊。”我歪头笑,“那个被您说‘碍眼’的杂役,那个您觉得‘连蝼蚁都不如’的炮灰。”
他盯着我,眼底的情绪翻涌得厉害。
“可您现在,不也在听我说话?”我继续道,“您看,您和我,本质上也没差多少,您用剑杀人,我用嘴杀人;您视人命如草芥,我看人脸色如纸糊。区别只在于……”我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心口,“您这儿,装了一堆‘修行者该有的样子’,而我这儿——”我拍了拍自己胸口,“装的是‘活着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