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那双曾经盛满虚假温柔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纯粹的、令人作呕的恶意。我的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冰锥,试图刺穿他那层冰冷的、高高在上的外壳,将他灵魂深处最肮脏的角落都钉穿。
罗阎似乎被我这无声的、充满死寂恨意的凝视弄得有些不自在。他嘴角那抹恶劣的弧度微微僵硬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的波动,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戾气覆盖。
“怎么?哑巴了?”他加重了脚上的力道,靴底又狠狠地碾了一下,试图用更直接的痛苦来打破这令他莫名烦躁的沉默,“骨头还挺硬?还是……连狗叫都不会了?”
剧痛让我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但我依旧死死咬着牙,牙齿深深陷入下唇的软肉,更多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又被我强行咽下。不能示弱。在他面前,一丝一毫的软弱,都是对自己的背叛。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守卫粗鲁的呵斥和驱赶声。混乱的人群在枪口的威慑下,被强行分开了通道。两个同样穿着守卫制服、端着枪的人快步跑了过来。
“队长!”其中一个守卫喘着气,警惕地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我,又看向罗阎,“B区那边有点情况,副队请您过去处理一下。”
罗阎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被打断了“兴致”让他有些不悦。他低头,又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里依旧充满了厌恶和轻蔑,但刚才那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似乎淡了一些,只剩下纯粹的冰冷。
他慢慢抬起脚,松开了对我肩膀的碾压。
巨大的压力骤然消失,剧痛却更加清晰地传来,肩膀像是被拆散了架,火烧火燎地疼。我依旧趴着,没有立刻动弹,只是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
罗阎居高临下地睨着我,像在看一团碍眼的秽物。
“算你走运。”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然后,他不再看我,对着那两个守卫沉声道:“处理干净这里。把那个……”他下巴朝蓄水池里漂浮的尸体扬了扬,“……捞出来,丢出去喂狗。这池水……暂时封存,等上头命令。”
“是!队长!”守卫立刻应声。
罗阎最后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他不再停留,转身,军靴踏在泥泞的地面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朝着B区的方向大步离去。那挺直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混乱而压抑的人群和窝棚的阴影里。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那股死死支撑着我的、冰封般的意志力才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和疼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我趴在冰冷腥臭的泥水里,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肩膀的剧痛,后背的淤伤,还有胸腔里那团燃烧的、几乎要将我焚毁的恨意,交织在一起,啃噬着每一根神经。
“喂!你!还趴着干什么?想装死吗?”一个守卫不耐烦地用枪托捅了捅我的腿,“滚开!别碍事!”
另一个守卫已经开始粗暴地驱赶周围还没散尽的人群:“散了散了!都滚回自己窝里去!水没了!等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