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想说些什么，却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看到清如和程砚秋坐在一起，明显愣了一下。
"清如？真的是你？"女子惊讶地叫道。
清如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苏...苏雯？"
苏雯是清如的同班同学，家境富裕，性格张扬。她上下打量着程砚秋，眼中满是好奇："这位是...？"
程砚秋从容起身："在下庆喜班程砚秋，沈小姐是来请教戏曲知识的。"
苏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就是那个有名的程砚秋！清如，你居然认识这样的人物，怎么不早说？"
清如的手心冒出冷汗："我...我们只是..."
"好了，不打扰你们了。"苏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清如，明天学堂见。"说完，她转身离去，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院门关上后，清如和程砚秋陷入尴尬的沉默。
"沈小姐..."程砚秋终于开口，"我想，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
清如猛地抬头："为什么？因为苏雯吗？我不在乎她说什么..."
"我在乎。"程砚秋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沈小姐，你是名门闺秀，前程似锦。与我这样的人来往，只会毁了你的名声。"
"我不在乎什么名声！"清如激动地站起来，"程班主，您难道不明白吗？我..."
"我明白。"程砚秋打断她，"正因为明白，才更不能害了你。沈小姐，请回吧。"
清如的眼眶湿润了："您就这样...赶我走？"
程砚秋背过身去，声音低沉："走吧，趁还来得及。"
清如站在原地，泪水无声滑落。最终，她拿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
那天晚上，清如辗转难眠。她想起程砚秋教她唱戏时的耐心，想起他谈起《牡丹亭》时眼中的光彩，想起他说"我们这种人"时语气中的自嘲。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无论程砚秋如何推开她，她的心已经留在了那个有梅花和酸梅糕的小院里。
第二天清晨，清如刚走进学堂，就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女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到她时立刻停止交谈，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清如！"苏雯夸张地迎上来，"昨天那位程班主真是风度翩翩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清如强作镇定："只是偶然认识的，我向他请教戏曲知识。"
"哦？只是请教知识吗？"苏雯压低声音，"我听说戏子最会勾引良家女子了，清如你可要小心啊。"
周围的女生发出窃笑。清如的脸涨得通红："苏雯，请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了吗？"苏雯故作无辜，"大家评评理，一个女学生单独去戏班找戏子，这正常吗？"
清如感到一阵眩晕，她转身想离开，却撞上了国文老师严肃的面孔。
"沈清如，校长找你。"老师的眼神中带着责备，"还有，你父亲也在。"
清如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机械地跟着老师走向校长室，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校长室里，沈教授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看到女儿进来，他猛地站起，手中攥着一张纸。
"沈清如！"父亲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这是什么？"
清如看清了那张纸——是她昨晚写的《论牡丹亭中杜丽娘的形象塑造》，文章末尾还特别感谢了程砚秋的指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