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晓月这才后知后觉地跟着大哭起来,是被弟弟的激烈反应和这混乱场面吓的。
王志强在邻居们越来越不善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再也待不下去,像被烫到一样,丢下一句“疯子!一家子疯子!”便灰溜溜地夺门而逃。
邻居们围上来安抚受惊的孩子,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奶奶也闻声赶了回来,脸色铁青,对着王志强消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骂了几句难听的。她粗糙的手拍着两个孩子的背,嘴里嘟囔着“不怕不怕,坏蛋打跑了”,却始终没有问一句,晓兴喊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危机暂时解除。秦晓月(晓兴)靠在奶奶散发着汗味和灶火气息的怀里,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心底却涌起一股劫后余生般的虚脱和一种冰冷的坚定。这只是开始。她赢了第一仗,用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式,在厄运的齿轮刚刚开始转动的瞬间,狠狠楔入了一颗钉子!她低头,看着怀里还在抽噎、紧紧抓着自己衣角的五岁的“自己”,一种混杂着巨大酸楚和更强烈保护欲的情绪汹涌而来。她伸出小小的、尚显无力的手,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了那个小小的、脆弱的身体。
3 校园风暴
日子在清贫、压抑却也暂时平静的乡村里缓缓流淌。秦晓月(晓兴)像一个最沉默也最警惕的影子,紧紧跟随着晓月。小学的时光,伴随着挥之不去的贫穷烙印。她们的衣服永远是亲戚家孩子穿剩的,不合身,打着补丁。晓月因为发育比同龄女孩稍早一点,穿着紧绷的旧衣服,常常引来一些男孩不怀好意的目光和窃笑。
有一次放学路上,同村几个流里流气的半大小子拦住了姐妹俩(在旁人眼中)。为首的那个叫二狗,嬉皮笑脸地伸手去扯晓月洗得发白的旧衬衫领口:“哟,月丫头,这儿鼓囊囊的藏了什么好东西?给哥看看?”
晓月吓得小脸煞白,像只受惊的兔子,抱着书包连连后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那只脏手即将碰到衣领的瞬间,一个小小的身影炮弹般冲了过去!
“滚开!别碰我姐!”秦晓月(晓兴)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男孩特有的沙哑和一股狠劲。他个子还远不及对方,却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小狼,猛地撞在二狗的肚子上,同时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他伸出的手臂上!
“啊——!”二狗痛得嚎叫起来,使劲甩手。旁边的几个小子都愣住了。
“小杂种!敢咬人!”二狗恼羞成怒,挥拳就要打。
“打人了!二狗欺负小孩了!耍流氓了!”秦晓月(晓兴)根本不惧,一边灵活地躲闪,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路过的村民和远处田埂上的人影嘶声大喊,声音尖锐得划破黄昏的寂静,“他扒我姐衣服!耍流氓!”
“耍流氓”三个字在闭塞的乡村无异于平地惊雷。几个扛着锄头路过的村民立刻看了过来,眼神变得严厉。
二狗和他的同伴们脸色变了。他们敢欺负弱小,却不敢担上“流氓”的罪名。二狗捂着被咬出血印子的胳膊,狠狠瞪了晓兴一眼,又色厉内荏地指着吓呆了的晓月骂了句“晦气!”,便带着人匆匆溜走了。
秦晓月(晓兴)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他走到晓月身边,看着她还挂着泪珠、惊魂未定的小脸,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拉起晓月冰凉的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少年老成的口吻低声说:“姐,别怕。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就大声喊,喊得所有人都听见!喊他耍流氓!喊他不要脸!声音越大越好!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