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硬币碰撞轻响和一个更厚实的声音。
我撕开封口硬纸板，把东西倒出来。
几枚一元硬币滚落。
还有一枚...塑料做的、儿童过家家用的金色游戏币。
我捡起它，塑料金币背面，稚拙字迹如雏鸟爪印：'陪爸爸吃饭一次'。
金币表面映出我通红的眼眶。
我的星星，她小心翼翼攒着这样卑微的愿望。
胸腔深处，那颗沉寂太久的心脏，猛地、沉重地搏动一下，带来尖锐闷痛。
4
顾家老宅宴会厅水晶灯晃得人头晕。
转身刹那，身后骤起的碎裂声刺破乐章。
林薇瘫在红酒渍里泫然欲泣："叶星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住家里...可，可你怎么能故意绊我呀？好疼..."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叶星！"一声压抑怒火的低吼炸开。
满场目光聚焦处，顾衍拨开人群扶起她，昂贵皮鞋碾过玻璃渣，在我面前投下浓重阴影。
他抬头看我，眼神阴沉滴出水，脸色铁青。
在满堂宾客注视下，他猛地起身，几步跨到我面前，手臂高高扬起——
"啪！"
耳光炸响时，水晶吊坠簌簌颤抖。
血腥味在齿间弥漫，视野里他震怒的脸分裂成重影。
"道歉！"喝斥惊醒僵住的乐手，提琴发出走调锐音。
屈辱和怒火瞬间烧遍全身！
我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血，但我缓缓转回头，眼神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在顾衍错愕的目光中，在满场倒吸冷气的寂静里，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回扇了他一个更响亮的耳光！
"啪！"
"顾衍！这一巴掌，是替我和星星，打醒你这个瞎了眼、黑了心的混账东西！"
我的声音嘶哑却清晰地穿透死寂的大厅。
"不许打妈妈！"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利童音刺破凝滞空气。
念星像被激怒的小兽，猛地从人群缝隙冲出！
她小小身体爆发出惊人力量，一头撞在顾衍腿上，双手死死抱住他，然后张嘴对他裸露的手腕狠狠咬下去！
"啊！"顾衍猝不及防痛呼。
他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腿上的小女儿，眼神没有半分疼惜，只有被忤逆的暴怒。
"松口！"他厉声呵斥，见念星咬得更紧，怒火彻底点燃！
他粗暴地一把抓住念星后衣领，像甩开破布娃娃，用力将她扯开，狠狠向外一掼！
"咚！"一声闷响。
念星小小的身体飞出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浮雕罗马柱上！
她连哼都没哼一声，软软滑落在地毯，一动不动。
死寂。
偌大宴会厅陷入窒息死寂。
我心脏骤停，疯了一样扑过去："星星！"
就在我快碰到她时，念星身体猛地抽搐一下。
她艰难缓慢抬头，额角迅速肿起青紫大包，小脸痛得皱成一团，眼泪大颗滚落。
她看着满厅冷漠嘲笑的大人，又看向脸色铁青的顾衍，小小胸膛剧烈起伏。
在一片诡异寂静中，她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字字泣血地大喊：
"我有爸爸！他只是把别人当女儿了！"
这句话像炸弹轰然炸响！
我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念星滚烫发抖的小身体，悲愤屈辱像海啸冲击理智。
